自打饶梅和胡家定下亲事,刘秋桂的腰杆子又直了起来,村里的人知道后也少不了恭维声,之前在饶絮婚事上丢的那些里子面子又被她一一捡了回来,很是嚣张神气。
游满去村中祠堂那边打糯米糍粑的时候也被饶家人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挑衅过,但他如今满脑子干完活回去和饶絮待一块儿,对饶家人看不上眼,所以竟也也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宁静。
这日饶絮去竹林里找冬笋,恰好碰见饶梅和几个相熟的姑娘也过来,两边一撞上风凉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蹦出来。
她看了几眼人群中的饶梅,脸上透着几分喜意,顾盼神飞,本就白皙姣好的容貌在这份欢喜下更上一层楼,又穿着身藕粉色的新衣,颇有些和枝头梅花争俏的姿态。
对面的饶梅一对上饶絮的眼神便有些不自在,她挪开眼,心头瞬间浮起之前的疑惑来,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法张口问,也不愿意在饶絮面前露怯失面子,故而很快招呼着那群玩伴离开了竹林。
饶絮没太在意这件事,仍旧照着之前的安排准备年货。
游满打完自家的糍粑后,又趁着年前最后一次赶集去镇上买了些圆糯米,就着村里的石磨磨成面粉。
“村长刚才找我说了件事。”游满拎着面粉回家,和坐在堂屋做衣服的饶絮交代。
“什么事?”
游满蹲在她身侧,笑得开怀:“之前大家都给忙坏了,眼看着过两天就是除夕,邱大叔家才说要杀年猪,他家小子是货郎还没回家,所以村长就叫了村里年轻人去帮忙,到时候还有杀猪饭吃。”
饶絮瞥见他眼底眉梢的笑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手里的针线都慢了些。
他们两个在村里都是名声不大好的,她身上背着饶家散播的克亲命格,游满则是六亲不认的煞星,虽说有村长和李三叔他们家帮忙澄清,但这种事人家嘴上不说,心里怎么想的却未可知。
之前村里的人大部分都绕着他们走,但这段时日以来他们成了婚,又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这段时日游满都在各处帮忙,为人相处也好说话,算是勉强改善了些许境遇。
“那敢情好,只是赶猪杀猪都是个费力气的活儿,寻常三四个汉子都不一定能按住,经常被猪追得满院子跑,你得小心些。”饶絮说着笑了起来,村里谁家杀猪是大事,都爱去看热闹,她以前还见过被猪鼻直接拱起在地上摔了好几转的,也有那起慌不择路直接掉下田坎的,形形色色,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你放心。我之前在军营里也见过大师傅杀猪,还去帮忙按过,四五个人一拥而上很快就逮住了。”
“请的是谁来杀猪?”饶絮戳了一针又问道,他们云山村这边没做屠夫的人,因此每回杀猪都得去外村请师傅过来。
“听春林说是隔壁云台村的,杀了十几年猪,经验丰富。”
“是娄师傅吧?村长家的岱大叔和这个娄师傅有些交情,所以咱们村里杀猪都是请娄师傅来。”饶絮想了想道。
二人就着这话又说了几句,饶絮便将手里缝的上衣在游满身上比划,她每日做完年货吃食,闲了就拿起来戳两针,几天下来倒也做出个模样,只需收个尾就能让他试试合不合身了。
午歇过后,游满就拉着饶絮来到邱大叔家,听到要杀猪的消息,不论是看热闹的还是想买些猪肉的都早早围拢在外面。
饶絮一去就瞧见李香柳在人堆里和她挥手,不远处还有饶梅饶荷两姐妹,自然刘秋桂和游家人也是在的。
游满挽起衣袖,又低头和饶絮说了两句,便和几个同样年轻健壮的男子往邱家后院的猪圈去了。
杨翠芹瞧见游满顿时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晦气,推推搡搡的离得远了些,眼不见为净。
至于刘秋桂倒是想上去炫耀,最好是拉着饶梅狠狠打这两个人的脸,但还没开口就见游满去了猪圈那边,露出来的手臂满是肌肉,一拳就能揍得她躺在地上起不来,只好憋着气祈求那头猪把这王八蛋掀翻!
不多时就听见猪圈里传来哀鸣的猪叫声,还伴随着那群汉子惊呼打气的声音。
在场有些心软的小姑娘听不下去,捂着耳朵面露不忍地退出人群,更多的是满脸欣喜,仿佛下一刻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猪肉。
饶絮挽着李香柳踮着脚看向院内,很快就见游满一行四五个人将肥猪四肢捆上合力抬到了杀猪案板上,七手八脚的按着猪肉和四肢不让挣扎,娄屠夫身上裹着黑色罩布,握着磨得锃光瓦亮的杀猪刀上前,片刻后那头大肥猪的嘶叫声就渐渐微弱下来。
秋雨婶子眼疾手快的将木盆放在案板下,鲜红的猪血顺着流下来。
接下来便是烫猪拔毛剥皮分肉,一系列的流程娄师傅做得很是熟练,几乎不需要旁人相助。
“邱家这头猪挺肥啊,怕是得有百来斤吧?也不知他们要卖多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