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年的最后一个末尾,苍老的末代祭祀将一千年来的风声串联在一起,翻译为古老的神语——
【尝试吧,你们的后代永远只能遗传双亲的缺陷,若命运不由优越的血脉所定,那便试着抗争。】
当末代祭祀对村庄上的所有人,宣布这神明的回应后,全村人都陷入了死寂。
这一刻,苏月仿佛自己就站在这群先民中央,和所有人一样,一同接受了这无端的神之判罚。
苏月全身像过电一般,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公和委屈,但有更加震撼人心的东西压倒了这负面的感情,那没有名称的情感催动胸膛中的心脏,比平时更有力地跳动着。
这就是她在上古的祖先吗?
比红洞之歌更加遥远的故事,这时的人因为早已死去了一千年的祖先的一次悖神之言,受到了来自神明的惩罚。
不……在神明看来这根本不是惩罚吧,这甚至是一次仁慈的教导。
那对夫妇的观点对神而言并非冒犯,因为对神而言,真理没有错误的可能,那对夫妇只是愚昧渺小的信徒,而他浪费了一句话,为此族定制了窥见真相的“课程”。
虽然,对这一族的人而言,这验证真理的过程更像世世代代都要承受的诅咒。
他们承受这诅咒……甚至与己无关,只因为千年前祖先的一次愚昧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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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这一族无休无止的苦旅便开始了,一代又一代……不断地劣化,不断地虚弱,样貌愈加丑陋难堪,身体愈加孱弱不便,而即便如此,他们却仍维持在能繁衍族群的底线之上。
在获得这诅咒的几千年里,他们一族人完全没有感知到任何不适,因为血脉的劣化是如此缓慢,就像进化一样困难。
但随着时间流逝,诅咒就像积灰的枷锁逐渐变得沉重,最终难以负担,红公爵的祖先们终于不得不开始迎接那真正的试炼。
多么漫长啊,
简直是没有尽头。
苏月脑海中响起了那无数陌生却又可以理解的声音,厚重而宽广的感情塞满了那短促的只言片语。
言语中,有的人在埋怨命运的不公与双亲的自私;有的人与被诅咒的命运达成和解,离群索居;有的人因憎恨化作狂魔;有的人决定就此斩断这依托于繁衍的诅咒锁链……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苦,父母为何要生下我?”
“我该怎样去活,像野兽般去活吧,抛弃人的身份与目光,也抛弃这一族的仇恨与枷锁。”
“不要再生孩子了,所有的痛苦就在我这一代结束吧。”
但除了这些,苏月还听到了一个声音,极轻极轻,但却令人无法忽视,那是历代先民们的询问。
“孩子,你会与神明抗争吗?”
在万万年后,她这个渺小的末裔,以一块微不足道的视角,看到了那场抗争的结局。
那在白银月亮被夏日狩猎击坠边角的第七百年,那没能留下名讳的一族,与同样遭受诅咒的瘦弱病犬相遇了。
他们在补全的月光下,战胜了神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