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知半解,总也读不明白。”梅久道。环境能造就一个人,梅久小时候什么书都看,但是常年幽居,那些雄才伟略都太遥远,还是情感细腻的诗词更能够触动内心,所以她渐渐就不再去看《九略》之类的书籍。安久看见两人凑在一起谈论书中内容,华容添似乎很乐意授业解惑,梅久听的也很高兴,她便不再停留,悄悄潜离华府。街道上华灯绵延,比往常热闹许多倍,整条御道成了华灯的海洋。安久见街上人流穿梭,行人间不乏女子,心中不禁疑惑。“阿九。”醇厚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穿过喧嚣,清晰响在安久耳畔。安久回身,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袍男子站在不远处,人流穿梭,他高大的身形颇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却是楚定江。他总是这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边。她走过去,“今天是什么节日?”“姑射宫那边有了身孕,皇帝下令普天同庆。”楚定江道。皇帝这么勤快开垦,只要他没被丹药吃坏,妃子有孕也是迟早的事,不过皇帝把姑射宫那位当做仙子临凡,仙子怀的龙种显然要更加贵重点。“走,带你去个地方。”楚定江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江边许多人在放花灯,楚定江却未曾停留,直接带她进了一户人家。安久认出这里就是楚定江坦白身份的地方,“来这里做什么?”楚定江取下斗笠,四周连枝灯明亮,上面系了红绸,映照着楚定江的脸膛发红,“阿久,我没有十里红妆相迎,不会立下山盟海誓,可我今生不求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只求一人相伴终老,你……可愿意嫁给我?”哪怕最好听的誓言也无法撼动安久半分心绪,可是此刻楚定江不加修饰的言辞,却让她有一丝动摇。如果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会陪着你直到死去,想想都觉得很圆满。“如果真能够像你说的一样,何必婚姻。”安久不要那样的捆绑。楚定江沉默半晌,伸手抱住她。陪伴一生,有时候朋友也可以做到,她还不明白夫妻与朋友之间的差别。“也罢。”楚定江坦然接受失败,也不再强求,摆出丰盛酒菜与她共进晚膳。安久喝了一杯酒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让你杀了魏予之,你偏要留他,他现在能把你挖出来,改日就能挖坑把你埋上!”楚定江笑着给她再满上一杯,“你说的事情,我已悉知,小事一桩而已,他暂时不会把我扯到明面上。”“为什么?”安久嘬了一口酒。“因为华氏有用,他要在合适的时机激化华氏与皇帝之间的矛盾。”楚定江泰然自若的饮酒,笃定道,“他不会不顾大局。”如果皇帝得知华氏二子亲自潜入控鹤军的事情被揭露,一定会灭了华氏。安久道,“他是不会,但华容简就未必了。”因为这件事情,华容简连她都怨上了。安久多少能够明白华容简的心思,世间那么多人为了求得荣华富贵情愿牺牲亲人,他失去了一个母亲,拥有了尊贵的地位和用之不尽的钱财,而父亲是真的父亲,兄弟也是亲兄弟,华氏没有一个人亏待过他,就连华氏在控鹤军中安插暗线的事情都让他知道,如此种种,教他为了生母去弑父杀兄,他恐怕很难做到。可这一口气,他又始终咽不下去。且不论此仇能报不能,单是被人摆布命运就足够窝火了。“他最多会对我发难,这些年我也关注过他,华宰辅倒是没有疏忽教育,他还算有几分本事,只是成不了大气候。”楚定江晃了晃杯盏中的酒液,“毕竟被人刻意宠溺了那么多年,他的能力远远不敌华容添。”楚定江道,“若要干净利落,杀了他便是。”安久放下酒盏,“该杀的人不杀,却要杀一个无辜之人!说起来是因为你一己之私才把他逼到今日这一步。”楚定江酒盏停在唇边,“阿久,你……这样看待我?”安久不是一个有慈悲心的女子,她之所以会这样说,必定是因为华容简在她心里也占据了一定位置,这让楚定江感觉不太好。“我说错了?”安久蹙眉。“没有。”楚定江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你说的都对。”可是阿久,人都有私心,倘若你的心真是在我这里,就不会为了华容简对我说这种话。“你想让我怎么做?”楚定江问。安久一时语塞,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楚定江怎么做都于事无补。“关于他生母的死,只有我一个人知晓,想要把事情圆起来也不难。”楚定江抄手看着她,沉静的目光中暗藏复杂,“我和他,在你心里是同样的位置?”这个问题把安久难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安久没有说“睡觉”的话之前,楚定江也不能确定,在她说了之后,他才向前迈了一步。他如今明白,他与安久的步调不同,他这一步迈的太远了,已经超过她画定的范围。,!如今仿佛一切又回到原点。安久一脸纠结的想了半晌,她很难清除的区分楚定江与华容简在自己心里有什么不同,但她很清楚,“你比他重要一点。”如果楚定江和华容简同时遇险,她肯定是先助楚定江,由此,她判断自己觉得他比较重要。“我先送你回去吧。”楚定江不太会讨女人欢心,今日这些东西看起来很简单,却是费尽心思的成果,就算他心胸再开阔,此时心情也难免低落。“你先去忙,我自行回去。”安久起身道,“放心吧,魏予之此时半死不活,也没有旁人会为难我。”“嗯。”楚定江颌首。安久立刻推门出去。虽然楚定江的表现一如往常,但她觉得气氛莫名沉闷。楚定江看着连枝灯上缠绕的红绸,须臾,还是起身跟了出去。安久独自穿过热闹的街市,快到尽头的时候,察觉了周围有微弱的熟悉气息。华容简和楚定江的内力很相似,但是程度天差地别。安久穿过小巷,到了一家酒馆前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的时候,店中涌出一帮醉醺醺的华服青年,华容简便在其中。他看见安久,愣了一下,酒意醒了大半。“容简,你最近喜好颇为不同啊!”其中一个半醉的青年打量安久几眼。她戴着少年的人皮面具,身形却是女子。“你们先走。”华容简道。一群青年嗷嗷起哄,最后在各自小厮的服侍下离开。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华容简道,“今日对不住了,我不该迁怒于你。”“没什么。”安久道。很多时候,友情产生的莫名其,譬如刚开始她很不:()伪宋杀手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