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到极致的太室山,此时万籁俱寂。
赵荣没有离开胜观峰,反而入了嵩山山门,就待在当初左盟主所立的山门高墙之上。
当年八月十五,金桂飘香,天上的月亮那般圆。
遥记五岳盟会时,左冷禅何等气势,一人压着四派掌门。
当时赵荣还站在莫大师父身后,连坐在桌边的资格都没有,只算一个小透明。
这个叫他如履薄冰的胜观峰,如今已经败在脚下。
嵩阳形盛,也能随意把玩。
噔噔噔。
戌时许,一连串脚步声响起。
汤英鹗小跑在前,后面跟着几名老仆,他们将酒饭送到高墙上,搁置妥当后便退了出去。汤英鹗送来了一个包袱,里边装着嵩山派整理的阴谱阳谱,还有镶满宝石的五岳盟主令旗。
“坐。”
赵荣朝对面座位示意了一下。
汤英鹗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他诚惶诚恐,只立在一旁为赵荣倒酒。
“有何不敢?”
汤英鹗道:“左师兄昨夜与我相谈许久,他言今日嵩山若败,本派生死全在剑神一念之间,叫我不可有任何僭越。”
赵荣听罢喝了一杯酒。
“左大师伯怎会将后事安排得如此妥帖?”
汤英鹗立时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
“世上最难赢过的,便是未知的对手。”
“剑神乃当世奇人,江湖上找不到任何参考,那东方不败也是历经多年才有一身功力,且能寻其出处。然左师兄研究剑神时,屡屡冥思苦想,遥叹费解二字。”
“能超过一派祖师的人,哪个不是奇人?”
“剑神更是奇人中的奇人,左师兄考虑赢,也就会考虑输。他已无愧师父嘱托,光大嵩山门楣。”
“可嵩山派一败,便成剑下鱼肉,交代后事,只祈求留下一丝血脉。”
赵荣闻言,又小酌一杯。
“你不用战战兢兢,此刻我对胜观峰上引颈受戮之辈提不起出手杀戮的兴趣。”
“不过你们得罪了正邪两道,能否活得下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汤英鹗愁苦满面,他已能想到嵩山派要面临的灾难。
原本他们能依仗少林寺。
此役过后,恐怕少林也不会为他们出头。
一来嵩山派与剑神有仇,少林自己要掂量轻重。
再者魔教没了东方不败,无法掀起风浪。
嵩山派领五岳冲在少林武当之前抵抗魔教的局面早已破灭,太室山上的门派是否是嵩山派,或者是否有门派存在,少林寺恐怕不会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