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人很多,大多是赶路的平民商旅,他不想殃及无辜,根本没打算在船上动手。
响午时分,那画师满意收起画笔。
墨干后,他在赵荣面前摊开画作。
满纸点墨,仅在黑白之间,却仿佛有世间的色彩斑斓。
赵荣看了画后,心下一惊。
画中少年面带和煦微笑,双手怀抱长剑,立身竹林前,竹叶与发丝朝着一个方向飘动,如有一阵清风从纸面吹来。
画中人像是活了一样。
这技法当真一绝。
方才这画师没瞧自己几眼,怎能画得这样惟妙惟肖?
“先生贵姓?”
“免贵姓文。”
文先生斯文一笑,用手拈了拈袖上的墨汁:“公子满意否?”
“十分满意,但是我有两个疑问。”
“洗耳恭听。”
赵荣看向画作:“文先生之前见过我?”
画师闻言,身体微微一僵,笑道:“第一次见。”
“有的人见了很多次也不会有印象,有的人只需见一次,那便忘不掉。”
文先生道:“如果有一个少女,她看了在下,转瞬便忘了,连过客都算不上。但她瞧见公子,怕是难以释怀。”
“在下是一个画师,见山川见市井。山川万景,千人千面,也会有过客,也会有画中人。”
“公子便是画中人,我只消看上两眼,画中就能有你的样子。”
赵荣笑了笑,认可这个答案。
“文先生既然见过形形色色的剑客,那为什么。”
他指了指画中人,“在下会是先生最难忘记的剑客?”
画师掏出了之前的那一幅山水画,指了指自己画的险峻山峰:
“在下见山在险,望人在气。”
“每个剑客的气质都不一样,可谓天差地别。公子的气质与众不同,不拔剑是一汪平湖,拔出剑就是庐山瀑布。”
赵荣闻言,看向画作右侧题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他这才明白。
原来说的是剑气。
可以,文先生有一套。
赵荣将老头子那一锭最重的十两银子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