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味茫然不觉,只顾着把背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身前的小方桌上。水瓶、绘图板、营养剂的小铁盒……一件件放在桌面上,轻轻的磕碰声回响在静悄悄的屋里。忽然,轻微的风声后,一股力量伴随着冰冷的触感,围堵在下半张脸,她还没来得及惊悚,就陷入了黑暗的昏厥里……
再清醒过来时,她感觉到浑身僵硬,被绳索捆在自己平时坐的小椅子上。眼前还是熟悉的胶囊公寓,但是只能看着床的方向,身后是什么,啥也看不见。
一个伪装过的电子音,在背后突兀地响了,“醒了?我问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可以不伤害你。”
夏味感觉自己在轻轻发抖,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并不很怕,说不清到底因为什么。刚想要扭动脖子,让视线向后转动,忽然一柄坚硬冰冷的长条物抵在背心上,冻结住她所有的动作。
“别乱动,我不想在你这段窄小的躯干上开个洞。”那个电子音又冷漠地说了一句。
夏味开始强迫自己思考,现在只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必须要冷静!必须仔细分析眼前的局面,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你是谁?你是……丢勒?还是……爱嘉丽?”
顶在背心的力量变强了几分,夏味哆嗦得也猛烈了一些,她恍惚里感觉那好像是一枚匕首的边刃,好像尖锐的顶尖已经透进自己皮肤一两公分了,细碎的痛感又痒又烈,立马让她的零碎眼泪飙飞而出。
“大哥……或者大姐?你到底想问什么?”
“今天你去城防交通局干什么了?”
夏味一边莫名其妙,一边飙着眼泪回答:“我去领人!我的朋友出事故了!我去领他们出来而已!!”
“姜诺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不是单纯出事故吧?”
夏味愣住,她茫然又混乱的思维已经没法正常运转了,“你认识诺里?那……我们应该是熟人……你是……”
“少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抵住的力量又强了几分,夏味又吓得开始哭爹喊娘:
“姜诺里和亚当在半路上撞桥了,他们当时好像正在吵架,在闹别扭,就被巡城卫带走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让学院长去领他们,所以就找我去你明白了吧?”
金慕穿着黑色卫衣,头顶拉起兜帽,脸上戴着变声器装置,默默地站在夏味身后,听到了她讲的一切。他是没有什么怀疑的,沉默地点点头,忽然又听见了一阵有别于自己的电子音,在狭小的屋子里响起来:“我明白了,这个倒霉蛋,你想怎么处理?”
金慕一愣,眼光迅速在四周切换,忽然意识到,声音是从夏味背在身后的靠垫里传来的。他急上前一步,抓住夏味的手腕,把她半个身体从座椅上抓起来。夏味已经不算十分柔弱,她形体比较匀称,有几分重量,但是愣是被抓得半边悬空起来。金慕绝望地发现她的视讯器正在接通,里面的声音是属于诺里的。
夏味一转攻势,马上从可怜兮兮的模样里变得气冲冲,怼天怼地的口气对着头顶上方的金慕嚷着:“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弄他!”
诺里的声音好整以暇,有点兴味,“你确定?那具体的办法,你能说说吗?”
“我……”夏味扬起琥珀色大眼,和一脸心虚的金慕对视着,她现在又显示出比较弱势来了,全凭一张嘴在硬撑着,“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我挂了……”
“不准挂。”诺里平静地嘱咐她,“你自己怎么处理?他们姓金的全是人精,你能被他卖了。开着视讯,让我听着,你处理吧。”
夏味是很不服的,“我就算不很聪明,也和他们这些姓金的打了十多年交道了,对他们我最了解。”
“你要是真的了解,就应该尽早远离金莱还有他的家族,去过自己的日子。”
夏味又哑口无言了一会儿,她们互相斗嘴的时候,金慕就一直在旁冷眼偷看,他的心思也在飞快地变换,直接开口问:“姜诺里,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不可能只是和夏味一起过家家吧?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到底在鼓捣些什么?”
诺里那边沉寂了片刻,她好像偏过头,没有对着收音器,而是对着偏折一些的方向说:“看来金莱始终是不信你跟他讲的东西,这么快就派人出来调查了。”
婓尔卓的电子音响起来:“他早晚都会想明白的,几句似是而非的谎话,根本骗不过他。”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指联会的人真麻烦!要不然……干脆把这个家伙控制起来,我接管他的身体算了。”
金慕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虽然没有严密地思考过,对方究竟是在恐吓他,还是一个恶劣的玩笑。但是从直觉上,他觉得诺里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好像认真地提出一种可行方案。
所幸婓尔卓提出了异议,“你那么干的话,金莱不可能不发现的。你即使控制了金慕,他的表现也一定很异常,马上就会被发现。”
“那要不然……”诺里尝试着改变策略,用自己的方式,让局面能再维持一阵子,“要不然我就干脆控制整个指联会好了,反正一个人也是控制,十个人、五十个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沉默明显是婓尔卓被弄愣了,“你用正常的那一半大脑想想,要是被白搜,或者他身边的人发现你这么干,多长时间内会天下大乱?一分钟吗?”
“怎么会被发现呢?”
“……指联会一夕之间全部变成你的性格,还有比这件事更显眼的吗?”婓尔卓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