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自己只要进了观山洞,得了那传说中的物什,不消一二十年,便是假丹可敌。重明宗只需扛过这一段时间,黑履道人届时再出手,眼前这八荒火龙阵便算不得棘手了。
平灭长宁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黑履道人想到这里,又有些举棋不定起来。揣着这通心事,配合着射星弩与砲车,再将火龙压回了阵中。
晓得这火龙是如何难缠,此番试探又已算圆满,黑履道人也未再停留,返身还复本阵。
稍有意外的是,康大宝此次居然不是第一个迎上来的。
黑履道人有些疑惑,未与上前来攀谈的叶真、单晟言语太久,便朝着重明宗的驻地赶了过去。
甫一入了重明宗一方锦帐,便见了康大宝满脸喜色,正拉着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在亲热地说些什么。
“这少年来此作甚?”黑履道人可不会认为,在没有什么要紧事情的情况下,康大宝会连给自己掠阵都不做,便来与一练气少年说些闲话。
“师叔回来了?明哥儿,再把你之前与我所讲的那些,与大人说一遍。”康大宝见了黑履道人安全回来,面上喜色又再加了一分。
听得康大宝语气颇为兴奋,黑履道人也来了些兴趣,偏头转向修明。
“启禀前辈,晚辈前次在重明坊市见了康家伯父,又随着贺家商队回了家中。期间与家祖提了要在重明小楼做傀儡师的事情,家祖颇为高兴,取了两件物什,要晚辈带回给康家伯父。
本来起初晚辈是往小环山去的,但中途听得康家伯父已大兵,便又托了支相熟的贺家商队,劳他们带晚辈到了白沙县来。
只是来前大家都未想过,老牛山这方战得这般凶厉。白沙县中修士都传得厉害,贺家商队的道友们便不敢来了,晚辈怕耽误大事,就只好自己赶过来。是以走得慢些,晚了这许多时候才到。”
修明也算是个争气的,才不过一练气初期的小修,在黑履道人的注视下,居然还未有什么大的失态之举。
说话时候不矜不伐、自有风度,实不像个小家做派。
修明一面说话,一面从储物袋中取出两颗珠子,都有拳头大小,颜色灰褐,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黑履道人见了却是目中一亮,伸手一点,将两枚珠子召到手中,仔细端详一阵过后,稍有讶然:“二阶破阵珠?!”
“师叔都这么说,那定是无错了!”康大宝兴奋得连连拍手,将修明揽过来连声赞道:“贤侄不愧是修师叔的后人!重情重义!”
康大掌门这欣喜之色不带丝毫掺假,他可是见识过二阶破阵珠是如何犀利的。新云盟今番得了此物,不止可以缩短攻破长宁宗大阵的时间,还能节省下来大把人命。修明这次冒死前来,着实让康大宝欠下来一个好大的人情。
“修远山那笨蛋小子,修了半辈子连个练气后期修士都不是,居然藏得有二阶破阵珠?还教得出来一个这般出众的后人?”
何掌门尚在的时候,重明宗于黑履道人而言,便当真跟半个家似的。与何掌门、李师叔、修远山等师兄弟同吃同寝,都是有过的事情。
他当年便与修远山熟悉得紧,晓得后者除了一门炼制傀儡的手艺尚算凑合之外,便并无什么再能拿出手的东西了。
是以修远山能攒下来两枚鲜见非常的二阶破阵珠来,倒真令黑履道人有些惊讶。
不过子避父讳,黑履道人这心中所想,自是不能当着修明说出来。
这纯道人只是将破阵珠收起来,笑着连赞了眼前这少年好一阵,直夸得修明美得差点晕过去,方才作罢。
“师叔,事情宜早不宜迟吧?”蒋青适时出言说道,顿兵阵外已经好些日子了,重明剑仙心头可很是憋着一股子气呢。
黑履道人先未作答,而是看向康大宝,后者想了一阵,才开口言道:
“的确宜早不宜迟!师叔今日白天方攻了一阵,长宁宗的贼子们定会以为我们要休养一番,点齐装具、整肃人马再攻阵。咱们出其不意,就在今晚破阵!”
康大宝与蒋青的想法与黑履道人不谋而合,后者自无不可,只朝着帐中一众将事情全貌尽都听了的重明骨干们交待言道:
“兹事体大,万不可走漏风声!便是盟中那些筑基,也不可透漏半点!今日我会以分享火龙弊病为名,邀他们来帐中煮茶。待到丑时过半,人衔枚、马裹蹄,突袭老牛山,毕其功于一役!”
康大宝听得黑履道人的意思,竟是想不消集结盟中练气人马,只想以重明宗一家兵力,完成在破阵之后,横扫长宁宗阵中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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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求稳的他顿觉不妥,提议言道:“咱们人手还是少了些,师叔,若不然,还是叫上翡月单家,做些准备?!”
黑履道人想了一阵过后,还是摇头言道:“人多嘴杂,以我所想,本该是连一家练气都不带的。陡然阵破,长宁宗一方人心不齐,惊慌失措之下,说不得顷刻间便要崩的。
届时只要盟中筑基脑子灵光些,不要对面结阵,也当是能赢的。若带上的练气太多,惊扰了阵中诸修,反要平添许多麻烦。”
见得黑履道人已经有了主意,康大宝遂也不再相劝,俛领命,带着蒋青、袁晋,收拢整肃手下重明宗人马去了。
———是夜,重明锦帐之中
叶真看被众星捧月、围在中央的黑履道人看得久了,便觉盏中佳酿味道酸得厉害。
“呵,这盟主做得哪还有半分意思?!”叶真有些憋气,心头升出些不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