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绝入戏了。
顾言远远看着,赞叹的同时却也觉得心疼,到底不该让莫绝接这种代入感极深的仙侠剧啊。
他突然起身,迎着少年的眼神厉声呵斥,“还不跟我回去请罪!”
莫绝一愣,慌张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不是我!我来时就这样了!”
说话间佩剑“哐当”落地,犹沾染着淋漓鲜血。
“仙剑之火非天水不可灭,你还敢狡辩!”
“近日下山的只有你逐月,胆敢对凡人下手,无视天规于此!”
“视人命如草芥,天道难容!”
各种斥责声好像从那白纸黑字的剧目里跳了出来,一点点将废墟中的逐月瞳淹没,他艰难摇头,眼神固执地望着衡芜。
“衡芜你瞧得见命盘,告诉他们,我不曾沾染霍家半条人命!”
“……”衡芜抿唇不答,只神色冷酷地重复了遍来时的话,“跟我回去请罪。”
眼前人不曾问过因果,却张口闭口就是请罪,逐月瞳突然觉得可笑,这就是他思慕了百年的衡芜仙。
“自作孽的是他霍家,我何罪之有?衡芜你真是糊涂了!”他失声否认,愤怒的目光背后隐隐藏着希翼,连声音都在颤抖。
顾言被莫绝这眼神看得不忍,匆匆避开才面无表情道,“倘若无罪,仙府定会还你清白。跟我回府,莫要再生事端。”
逐月瞳眼神瞬间冷寂下来。
仙府什么摆设,仙界有谁不知?
戕害了多少下等仙修炉鼎,打着“正天道”的名义做了多少龌龊事?
他以为衡芜只是劝诫,没想到竟这般狠心地把他往火坑里推。
逐月瞳看着义正言辞的男人,觉得有抹刺骨的寒意从脚下涌入,顺着四肢百骸蔓延,汩汩流动的鲜血瑟缩着,几乎冻结在血脉中。
他的心口有点儿疼,却不知道在伤怀什么。
或许是青麓山脚无人收敛的白骨,又或许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苍凉,只是他终于不再可笑地期待什么了。
天道与正义,永远属于上位者。
半晌,他开口了,声音不复以往的清朗,比夜风还凛冽。
“这极乐仙,我逐月偏就不回了!”
说这话时,青年卸下了白玉冠,墨色的发扬起,衬得冰冷的眼眸明亮,决绝而坚定。
“嚓!”是玉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恍如惊雷,望着那袭青衣提剑而去,编剧瞬间红了眼。
面对仙界诟病万年的道义,衡芜选择的是顺应而为,逐月瞳则选择了叛离。
不同的选择决定了不同的命运,再相见,便是仙魔殊途。
太难受了,看着这样的逐月瞳,你会忍不住为他的经历心痛,为他注定失败的征途扼腕,你想要阻拦他出走,却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为了心中的道撞得头破血流。
这是个能赚足观众眼泪的角色,而莫绝也成功让他们湿了眼眶。
小姐姐抹抹眼角,激动地直拍桌子,“导演就他了!逐月瞳非莫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