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不到银子不会去讨啊?况且这拿不到哎哟——”
卢俊年气愤太过,用力太甚,肚子的反应也就来的快了些。此刻腹痛来袭,他只好扶着人又往茅厕去了。
季舒白则是垂眼看地,过了半晌才抬眼看向宋瑾,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处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此事本官必不会善罢甘休,食鼎楼诸人都要问责。”
“冤枉啊大人——”
众人叫屈,宋瑾差点儿就把手伸出去叫季舒白赶紧把自己抓走了。
然而季舒白却没有任何动静,转身去找卢俊年了。
宋瑾看着季舒白将刚出茅厕的卢俊年拉到一个角落说话,看着卢俊年气愤不已,又看着他萎靡下来,只是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过来。
接着,他走了过来。
“就是你,蓄意谋害本官是吧?”
宋瑾:“???”
“成,我倒要去找找你那主母,好好的治一治你。”
真棒!
然而旁人不这么认为。
“大人,大人啊,这家店乃是我家公子的呀,哪来的什么主母呀,大人莫要听她胡乱攀扯。”
宋瑾歪过头来看着全锐与洪允,明白这是要把文雅给摘出去。
怎么可能叫他得逞。
“小人不知道什么公子,小的只认柏家二房主母。”
全锐洪允:“???”
这一晚,食鼎楼提前打烊,一众人跟着那两顶轿子往柏家去了。
柏家的正厅里,卢俊年坐在右首,季舒白坐在左首,底下跪倒一大片,连文雅也不例外。
她在外头开酒楼,自己的厨子给朝廷官员下毒,文雅只觉得背上汗湿了一大片。明知是宋瑾搞鬼,此刻也不敢说出来,那场立继的官司当初闹的凶着呢。
“二位大人,此事与老身无关,定是底下人糊涂。”
“当然糊涂!”卢俊年想呵斥,却没多大声量,此刻更是捂着肚子:“你家的人出去做生意,竟做出这等事情来,我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糊涂的岂止是她一个,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
文雅汗如雨下:“老身明白,可是大人,此事老身确实不知啊。”
“哼!你不知就无过了么?那人是你教养出来的,如今做出这等事情,以为说一句不知便想全身而退么?”
“这家的家主呢?怎么就你出来?我要找家主!”卢俊年站在厅中叫嚷着,昔日风度尽失。
文雅忙解释:“夫主前年已经过世,如今是侄儿打点家业,今夜尚未归来。请大人放心,将他们交由老身,这次一定管教好。”
“你管教?管教成这个样子也敢提管教?”卢俊年怒指着宋瑾,“她,敢在本官的饭菜里下毒,往后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这种人还有什么好管教的,就该给拖到衙门里过一遍刑,没准儿犯了不止这一桩案子呢。”
宋瑾伏在地上听了这话,心中倒是赞同,只是如今这架势看起来似乎过于严峻,不禁心中打起鼓来,悄悄歪头往上面看去。
先入眼的是一双皁皮靴,再往上是一件苍蓝缎地团窠宝照纹的直身衣,腰间系着玉绦钩带。
季舒白身姿好,大袍上身,绦带一系,看起来颇有君子风度。
宋瑾用力旋转了下脖子,企图看清季舒白的表情,可是却没看清脸,只瞧见一只葱根般的手端着茶碗,此刻正不紧不慢地饮着,眼神淡然,没有一丝要为她说话的架势。
宋瑾脖子扭的发酸,只好先垂下来,吸了口气再去看季舒白。
叫她意外的,季舒白这回也看向她。
四目相对,宋瑾似乎看到了一抹笑意,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再去看。
这一回她确认了,季舒白此刻正含笑看向她。
那笑意里带着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