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心想,果然是才女,说出的话到最后都是对的。真让人生气啊!
明明想生气,心却只知道疼。
疼得月下觉得,自己想哭。
种种思绪纷纷而起,又一一而落,活了前世今生,月下发现自己终于能一边疼着,想哭着,一边擡起一张不动声色的脸,看向眼前这个让她疼的人,她还能笑呢。
月下笑着道:
“宋大人,为国为民,注定是我大周肱骨。而我,自私,虚荣,浮华,骄纵,就是一个只会享乐的郡主,本来该配的就不是宋大人这样的——”
她轻轻顿了顿,才道:
“我与大人,本非良配,早就该和离的。”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话落,月下轻轻一礼,还不忘拿起一旁披风,胡乱系上,一不小心还打了个死结。月下也不管,索性死结之上直接再来一个死结,总不能给人看出来她此时手都抖了。她好着呢!不就是和离!
月下本该转头说句告辞,可她觉得喉间好似堵了东西,鼻子酸得厉害,只怕一开口话没出来,反而没出息的眼泪先出来了。
她索性也不转身,打好披风的死疙瘩之后,直接推开了花厅的前门。
外头风已经停了,雪更大了。
冰冷的雪扑在脸上,让她想大哭一场。
也让腰背越发凛然,笔直。
廊灯之下,一片白茫茫的地面。不远处那几株桃树,枯干的枝条给雪压着,静默低垂。她想到了这年春末,桃叶茂盛,她拉着绿油油的桃树枝条,一转头就看到了花厅廊下看向她的宋大人。
看向她,只看向她。
要是他能只看向她就好了。
要是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一个自私,虚荣,浮华,骄纵的郡主,就好了吧。
这样想着,月下轻轻哽了一下,越发加快了步子,步入了大雪之中。
她身后,花厅大门敞开。
大雪纷纷。
烛火下是宋晋颀长的身影,异常安静的眉眼,始终一动没有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