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渊眼眸幽深,摆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在太医临走前,又问他要了一些消肿化瘀的膏药。待太医走后,姬无渊掀开裘被,亲自为江晚棠上了药。而后,便让王福海将他所有堆积的奏折都拿到了太极宫来处理。时间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缓缓流逝,偌大的殿内,一片静谧,唯有姬无渊翻阅奏折时,纸张摩挲发出的“刷刷”声,在这寂静空间里,一下又一下,清晰可闻。一直到下午,太阳西斜,殿内的光影渐渐拉长,躺在床榻上的江晚棠眼睫颤了颤,她的意识在混沌中逐渐苏醒,只觉浑身酸痛,好似被重石碾压过一般。江晚棠下意识的“嘶”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寝殿外的姬无渊听到动静,放下了手中的御笔,站起了身。榻上,江晚棠看着眼前的华丽精致的明黄色蛟纱帐,繁复的龙纹在黯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一阵刺痛袭来,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昨夜那疯狂而又旖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整殿内似乎都有熟悉的记忆江晚棠的脸颊瞬间就滚烫起来。她下意识的拉开裘被看了看,身体没有任何黏腻,身上的粉色亵衣也是新换的,想来昨夜事后姬无渊是帮她清洗过的。江晚棠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殿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她掀开被子,想要起身下床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在抬脚落地的那一刻,双腿一软,身子直直往前栽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江晚棠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淡好闻的龙涎香气,混合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分明该是禁欲感很重的一个人。可是昨夜姬无渊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放在榻上。他目光温柔宠溺的看着她,嗓音低哑富有磁性:“醒了?”“饿不饿,我让人传膳过来,嗯?”江晚棠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别过了头,不看他,不说话,也不理他。姬无渊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哄着一只炸毛的小猫儿。后者依旧不理。他便耐着性子继续哄:“怎么了?”“还在生气?”“可是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江晚棠不说话,在姬无渊想要抱她,靠近她的时候,张嘴用力的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咬出了血迹。“嘶”姬无渊猝不及防的痛呼出声,但也没有推拒,躲避,任由她咬着。“好端端的,怎的就养成了一生气就咬人的坏习惯。”咬完,江晚棠冷“哼”了一声。姬无渊无奈失笑,罢了,自己惯的。他将江晚棠抱在怀里,拍抚着她的背,安抚的道:“乖,不生气了,哪里痛,哪里难受,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江晚棠在他怀中,微微仰起头,一双水润的眼眸里怒气冲冲,却没什么攻击力的瞪着他。姬无渊自觉理亏,昨夜是他将人欺负的太狠了。他笑了笑,语气颇为深谙:“怪我昨日孟浪,疼惜的过了些。”说着,他凑近江晚棠的耳畔,轻声道:“卿卿香媚入骨,为夫实在把持不住”他的笑意很温柔,带着点说不出的宠溺纵容,几乎能叫天底下女子都沉溺其中。江晚棠彻底红了脸。“你”她红唇微张,声音却沙哑得厉害:“不要脸”“是,棠儿说的对。”姬无渊笑着道。话落,他起身,在桌上倒了一盏热茶喂到了江晚棠的嘴边。叫了一夜,能不哑吗?待江晚棠喝完茶,姬无渊便命人传了膳过来。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除了江晚棠爱吃的,剩下的便是全是各种大补的药膳和羹汤。江晚棠愣了愣,姬无渊便盛好了一碗人参鸡汤,舀起一汤匙,轻轻吹了吹,喂到了她的面前。她确实也饿了,姬无渊喂什么,她就吃什么,一点都不挑食。江晚棠看着眼前姬无渊,男人的手指很长,动作矜贵优雅,熟稔的做着伺候人的小事。他实在很难将他和当初刚入宫时的那个狠辣无情,不近女色暴君姬无渊联系在一起。这般想着,江晚棠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神情一时忪怔。她想,若是他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似乎也挺好。姬无渊笑了笑,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替她布菜。很快,江晚棠便吃下了一碗汤,两小碗米饭,吃的心满意足。被人伺候的感觉,确实不赖。饭后,姬无渊也一直在太极宫陪着她一下午。期间,姬无渊将陆今安送来的书信交给她看,里面夹杂着一封,是云裳给她的。陆今安陪云裳回老家祭奠过家人之后,便带着她去了金陵最大的世家陆府。他将曾经欺负过云裳的人,都一一找了出来,交给她处置。将云裳卖入青楼是陆今安的继母故意为之,因为她想将自己娘家的侄女嫁入陆府,做这陆府的少夫人。而云裳,挡了她侄女的路。因着云裳长了副好容貌,又与陆今安情投意合,故那继母便趁着他不在府上,让人将云裳卖入了青楼,以绝后患。陆今安为给云裳报仇,还以牙还牙,让人将那继母绑了,送入了青楼。等他父亲发现的时候,那继母已经接过好几轮客了,木已成舟,再无转圜的余地。至此,陆今安彻底脱离了金陵陆氏。但云裳也没有同意,让他改姓云。两人不日后,便会抵达京城。信的末尾,云裳告诉江晚棠自己一切都好,经历了这一遭,她已经都看开了,也都释怀了。不亏不欠,不爱不念。江晚棠眸色深深的看着最后的那句:‘不亏不欠,不爱不念’,看了许久。久到姬无渊已经回过身来看她,问她:“怎么了?”:()娘娘又疯又娇,暴君为她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