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又抿着嘴,她也不想提这桩案子,但是追本溯源,就是这样的。陈三发现的案子,案犯正是崔文渊。乍然提起此人,恍如隔世。可是,道一明白,此人在王玄之心中,是一个无解的结。崔文渊的性子并没有变,他只是想要再站起来。可惜,选错方法,再无可回头之路。道一不想王玄之去和一个死结拧巴,她又道:“你当时背对着陈三,他根本没说话,你以为他说过什么,还有后面陈三蹲下来说话时,你根本看不到他的嘴,所以根本不能分辨他在说什么。”“安道,还需要我再细说吗?”王玄之摇摇头,他原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早就漏洞百出。他有些心虚的夸道:“小一真聪明。”哪知,这话还是惹恼了道一:“若我聪明,早早便将你抓到晋县,按在王家祖坟前,将你的耳朵治好了。”王玄之摸摸鼻子,无辜又无奈。他道:“现在我们人已经回晋县,小一想做什么,我定然全力配合你。”王氏众人:“”,真是个色令智昏的家伙。她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她想刨王家祖坟啊!再则,眼前的女郎,真不到被人迷昏头的地步吧!“九郎,你”十七叔想劝他两句,别为此事,同族里闹得不愉快。至于方才道一说的,只要留心就能打听到,他还是没放在心上。王十一直接绕过他,抢先一步,“九弟妹,你说有人会害王家,可是当真?”道一勾唇,面上却没有任何笑容,“四哥、五哥,十七叔,还有安道,他们不是用亲身经历告诉诸位,事情已经发生,再不及时制止,方才我说的后果,只会更严重。”“安道的耳朵,与祖坟有关,我观所有人的面相,亦是如此。”“而害王家的人,不在此处。”道一摇摇头,“照此推断,若无意外,王家祖坟的变故,当与此人有关。”十七叔劝说的话,卡在喉咙里。道一先前说什么来着?他的后世子孙中,有不孝之辈。近来,老三总是心神不宁的,他察觉出一点问题,生怕族里人知道,便帮着隐瞒他的事情。瞒得过族人,却瞒不过一个屋檐下,最亲近之人。王十人紧咬着牙关,“若是找到此人,可能解决坟地的问题?”他这般问,便是相信道一的话。道一深深的看他一眼,摇摇头,“不行,必须将坟刨开。”王十一内心满是挫败,要将祖坟挖开,不知他的哪位‘好兄弟’,犯下如此严重的错。十七叔的脸色,已然灰败。王玄之观众人神色,心中沉甸甸的。他问道一:“坟墓有甬道、耳室,能否从此处着手?”道一沉默。她的不语,给王氏族人,心底又蒙上一层阴影。良久,她才道:“我需要先下去看看,方才能下结论。”立刻便有人跳出来刺她两句,“既然不确定,为何一口咬定,要刨我王氏祖坟,别是什么人派过来,坏我王错根基,好一家独大的吧?”前面的话还能说是,道一的为人问题;后面的话则是在暗指,她背后的谢氏居心不良。王玄之直接便冷下脸来,“十七弟想说我识人不清,带着人祸害王氏吗?”王十七吓得脖子一缩,不管怎么样的,他哪敢承认这个话。其他人也被吓一跳,王玄之的为人,他们还是很清楚的,何时这般不给人台阶。被人当面说两句,都能笑颜以对的人。“九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王十七瞥半天,说这么个话来。王玄之看向其他人:“十七叔、四哥、五哥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被他叫到的人,都避过王玄之的视线,不敢与之对视。王五郎怕他误会,忙解释道:“老九,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刨祖坟,这事即使我们做得,也说不得,传出去王家还有什么声名?”这才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道一可以理解,所以她并没有生气。她道:“你们不开祖坟也可以,像四哥、五哥、十七叔家里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后面便是我也无法帮忙”末了,指着王玄之道:“如安道耳力受损的,将来他会更加听不清,直到完全失聪!”这让众人心里犯起嘀咕。是看着族人,一步步走向衰落,还是看着道一刨祖坟?在场的人,都拿不定主意。对于道一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反正能做主的人都没来,道一不等他们的话,便绕着祖坟走。一圈下来,她的眉头皱得更深。对众人道:“若是你们不同意,那我拼尽全力,也只能保下安道一人,你们尽快下主意,我们此事事了,在晋县待不了几日,在那之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她说完,很想背着手,潇洒的离开。但来时,心神都在祖坟上,路根本不熟,只能背过身去,等着他们一块下山。王玄之主动牵起她的手,“小一,我们先回去吧,这段日子你也够累的。”手上传来的温度,仿佛直达心底,道一只觉得暖洋洋的。待两人动身,其他人也着急回家。尤其是十七叔,年纪虽大,扶着王十一郎,跑得是最快的。他得在祖坟的事情暴出来,查清楚老三都做了些什么。王四郎和王五郎对视一眼,他们也得回家看看,自家近来霉事不断,究竟是道一说的那样,还是另有原因?一行人,各怀心事。除被点到名的几位,其他人下山之后,直奔族长家里。族长正喝着温水,闻言,毫无气度喷出一小口,余下的水,硬生生的憋得他老脸发红。“七郎,你说什么?”族长怀疑自己上年纪,耳朵不好使了。王七郎又重复一遍,他神情郑重,“族长,我瞧九弟妹,不像信口开河之人。”“以你之见,同意挖王家的祖坟?”族长睨他一眼。王七郎摇头,“我只是觉得王家好些子弟倒霉,并不像巧合。”族长小抿一口温水,“带他们二人过来见我。”:()捉妖小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