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落。
无限残影归一。
轰!
恐怖的气浪裹挟着人间骄阳的身躯,倒飞出去,如海般的光海波澜万丈,不复平静。
裴今歌面色微白。
在她身后,阳光凝作的长枪已然轰落,道场凝就的尸山血海正在不断崩塌。
只是瞬间,她的神魂便已负上不轻的伤势。
她望向未在这一刀下死去的人间骄阳,没有说话,手腕微动。
刀锋之上的鲜血无声淌落。
于炽白光明中格外刺眼。
……
……
未央宫中。
皇帝陛下半闭着眼,未看人间。
那些厮杀声似乎也因此而变得遥远,让此间显得越宁静,甚至美好。
林挽衣身在其中,神情却是茫然。
她不是白皇帝,她始终在看那些飞溅的鲜血,于是她看到曾经熟悉的面孔正在死去,死得没有任何的声息,就像是荒废道路旁的杂乱野草。
那是一种极为强烈的渺小感觉。
她安静片刻,声音微沙说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
皇帝陛下没有说话。
不是因为他正在以一己之力压制两位羽化的意志,亦不是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防道休,而是他已不习惯以当下敲定未来。
就像百年前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的他将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皇后娘娘的声音淡淡响起。
“远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谁又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呢?”
林挽衣微微一怔,心想原来什么都还没决定吗?
皇后娘娘似笑非笑说道:“朝天剑阙和挽剑池与易水并列为剑道三宗,如今虽无羽化坐镇,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仅止于此。”
“在那轮骄阳和南宗与今歌青霄月正式动手的现在,从客观意义上进行判断,神都很难再有能拦下他们的人。”
话虽如此,她的语气始终淡然:“一个人拦不下,那就只能往里头填上更多的人才能留下他们的脚步,而在羽化之下的人数方面诸宗与世家无疑是占据着优势。”
林挽衣听着话里的漫不经心,沉默不语。
这种无所谓的淡定从容,最终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当下的局势从未脱离过大秦的掌控。
想着身陷今天厮杀当中的某些面孔,与她有着相同的传承,想着这些其实不算陌生的同门即将死去,再也没有相遇闲谈的可能……最终再想到此刻站在未央宫中的自己,她的心中很难不生出一种惘然的恍惚感觉。
然后她剑心复归宁静,轻声说道:“我想好了。”
“嗯?”
皇后娘娘望向她。
林挽衣转过身,往离开的方向走去,说道:“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皇后娘娘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因为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