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想了想,没有再多说什么。
谈话在此结束。
时辰将至,见心大师作为元垢寺的重要人物,必须要在接下来慈航寺的宣法一事中出席,留给这场谈话的本就不可能多。
这两刻钟时间不见得是他刻意抽调出来,而是他本就打算与顾濯见上一面,但谈话里流露出来的友善态度,很显然是因为无垢僧。
至于元垢寺本身的态度,想来还是以稳定作为一切的前提,否则也不会特意道出天命教主的存在。
置身风雨之外,从来不是简单事。
目送见心大师离开,顾濯又在湖畔坐了会儿,这才转身踏进禅室。
人去楼空,一片安静。
整个元垢后寺都在为慈航高僧的来访忙碌,午后残留在殿宇之间的禅意与清净渐渐被脚步声逼退,飘向那些散落在角落里的微渺存在。
顾濯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坐在禅室里,没有去看那盛满经典的书架,正对着一方水池。
说是水池,更像是一处方正的水洼。
池水溢得极其之满,早就已经漫过那道极浅的围栏,却又神奇地没有滴落在地,而是被限制成一面仿若凸起的镜子。
以此池水自观,可以明意、淬心。
顾濯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提炼道心,淡去那些可能存在的杂质。
是的,这时候的他只是在单纯地看着自己呆。
“你长得很好看,这件事是不容置疑的。”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顾濯耳中响起。
不是来自于天地万物。
他沉默片刻,视线从水池离开,望向禅室外。
禅房的门没关。
一位年轻的僧人站在门外,身披午后的温和阳光,笑容却要来得更为温暖。
就像他说话时的语气,听着格外的真诚,具有很强的说服力。
顾濯看着这位僧人,眼神里的情绪渐淡渐无,直至如水。
年轻僧人说道:“聊聊?”
顾濯道了声好。
年轻僧人步入禅房,借那满池清水搓洗双手,再又拍打了一下面庞。
水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无论怎么看都是年少的感觉。
顾濯说道:“难怪见心大师看不清。”
年轻僧人笑了笑,说道:“虽然见心是有可能踏入羽化的人,但现在的他差裴今歌这样的人,终究还是稍微多了些。”
顾濯轻轻点头,然后说道:“不过见心大师只要再有那位老住持在旁帮忙,凭借元垢寺的山门大阵,并非不能抗衡羽化。”
年轻僧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说道:“是啊。”
顾濯看着他,平静说道:“这就是你来到这里的意义吗?”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