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终于停了。
阳光再次重临大地。
神都一片金黄。
皇帝陛下站在未央宫前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这个即将属于他的世界,最后说道:“你们不必再抱有任何的奢念与幻想,想要阻止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朕。”
……
……
江水不断拍打着崖石,带来轰隆不断的声音,震耳欲聋至惊心动魄。
老旧的轮椅正在颤抖着,就像王祭手中的那壶酒,偶有酒水从中飞溅而出。
这是很不应该生的事情,因为易水求的是身前三尺剑。
“你是怎么想的?”
王祭的声音有些微沙。
顾濯说道:“我今天的想法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在最初那一刻就告诉你了。”
王祭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这是你在今天的选择,不是你的想法。”
顾濯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相信。”
听到这句话,王祭没有任何的意外,只觉得果然如此。
顾濯与他对视,直接问道:“你有决定了?”
王祭说道:“我只是不感兴趣。”
顾濯轻声说道:“这已经足以成为决定的理由。”
“好像……是的。”
王祭想着很多年前经历过的那些,忽然问道:“人生总是如此艰难吗……又或者只有当你背负着沉重责任的时候?”
顾濯望向神都某处,仿佛看到与自己相识的那些年轻人,认真说道:“总是如此。”
话音落时,崖下浪花忽而静了。
这种平静不是事情的了却,而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寂静,天地正在为即将生的那场战斗而感到压抑。
“庵主已经离开,今天不可能再出手,缘灭镜濒临破碎,最多再用一次,道休的胜算渺然。”
“白皇帝循缘灭镜留下的踪迹,借山河盘锚定人间各处,再以天道印灭佛……像这种事情提前准备再久也好,对自身的消耗依旧沉重到极点,他现在的情况比道休来得糟糕。”
“但他的气势正值巅峰,足以弥补这其中的差距,甚至犹有胜之。”
“问题在于,他的对手不只有道休一人。”
“至少还有观主。”
顾濯始终沉默。
这些话尽数出自于王祭的口中,是他面无表情以沙哑声音道出的当下事实。
言语间,他的拇指正在不断摩擦剑鞘,且慢的锋芒仿佛下一刻就要在神都绽放。
就在这个时候,顾濯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要立刻做出决定,那我的建议是等待。”
王祭收回望向未央宫的目光,安静片刻后,道了声好,什么都没有问。
顾濯总不会害他的。
理应如此。
……
……
未央宫前,天光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