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琳琅一开始没听懂,“不是昨天就破了吗?”
“里面的东西没了。”阿织柿怕他听不明白,连手带脚地比划着,“幼虫也没了,只剩两片壳!你说它是自己化掉了吗?”
金琳琅把手上的食物块和咖啡一丢,人从小桌面上跳下来,从容不迫地发号施令:“全员集合,搜索全船!”
“不可能!”面对一无所获的结果,库克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主脑怎么可能扫描不到呢?”
金琳琅摸着下颌思索,“有可能藏在下层的下水过滤系统里,或者已经离开内层舱体,附着在外面。”
库克的表情还是没法相信,“你说的是一只虫子吗?它们不是没有思想的吗?”
“但是这也算生存本能吧。”
“为什么你确认它孵化出来了呢?没有可能是放得太久了,卵一裂开,里面的幼虫尸体就马上风化了吗?”
金琳琅的眼光转过去,他的眼珠不是金氏惯常的蓝色,是一种斑驳杂乱的棕蓝色。“你了解菌类吗?菌类的生存能力之强,远超人的理解范畴。高温、极寒、干燥……全都不能杀干净它们。虫族也是一样的。你总是用自然人的上限去贴合那些非人的异族,根本没有比较性。”
“镜桐主席的视讯申请。”白芳带过来一条惊悚的消息。
库克不自禁立正站直了,脸色不妙地看着金琳琅。金琳琅拨弄了一下他的下颌,“不要那么紧张,装得正常一点。”
镜桐只当这是一次日常问询,“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已经找到一枚虫卵了。”金琳琅笑得毫无破绽。
镜桐也满意地点头,“小心保管,建议你们先行返回,将虫卵上交。”
“……”金琳琅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变化,继续保持着这幅自信的模样,“出了点意外,虫卵孵化了,而且,我们暂时找不到孵化出来的东西了。”
阿织柿在旁边补充,“就是说现在可能有一条虫子在船上游离。”
“……”镜桐沉默良久,“找到幼虫之前,禁止你们归队,要是一直找不到,你们就可以过上太空漂流的生活了。”
“我觉得他还挺善解人意。”金琳琅跟旁边的库克说,一边准备关掉光屏。
“等一下!”镜桐又补充说,“每天保持两次汇报频率,机警一些,虫族也可以很狡猾,你们小心。”
“我就说他很善解人意。”金琳琅关掉了光屏,转过身跟身后的几个队员说,“现在开始我们按照每班2人模式,轮换值班,在船上巡视。夜间巡逻的人要着重宿舍舱区域。白芳,你跟我一组。”
白芳点点头,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转了一圈,就看见其余成员都挤在生活区里,探头探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回事?”金琳琅挤进圈里,玖鸠端着大扳手,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报告,阿织柿把厕所拉堵了。”
阿织柿又懵逼又尴尬,“怎么可能?我……我从来没有……”
库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阿织柿,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先改变的是你的翔。”
“不是!我……”阿织柿百口莫辩的模样。金琳琅做出团结友爱的模样,“大家不要搞歧视,有的人的翔就是比较顽固。”
“……”阿织柿尴尬的程度增加了。
“玖鸠,”金琳琅转向唯一的船工,“你负责检修一下下水系统。然后你——”他又指着阿织柿,“谁拉堵了谁疏通,你负责自己把厕所搞通顺。”
玖鸠拿着工具箱,独自下到船体底层的维修工通道,这里不在摄像头覆盖区域,周围静悄悄黑黢黢的,只有头顶的几盏顶灯散射着暗淡光线。她把工具箱放在杂物堆边,挪开堆放的几只箱子,露出中间缝隙,呼叫小狗一样发出啧啧声。
一条绵软的东西缓慢爬行过来。
她露出欣喜的笑容,由衷地感受到强烈的欢愉,“你在这呢!你还好吗?”
幼虫是不可能回应她的,但是玖鸠却能从它摇头摆尾的蠕动里,感受到沟通的信息。
“你想要什么?”她焦急地揣摩对方的意思,“你想要……一点血吗?”
玖鸠掏出匕首,丝毫没有犹豫地在手掌割开了一道小口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鲜红色血液淌下来,滴滴答答地在置物架上积了一小滩。
“喝吧,小东西。”她没有感受到一点痛觉,只有无上的愉悦充斥着感官,好像正在干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
“好几天了,什么都没找到,一点异常都没有,怎么办呐?”库克忧心忡忡,看着金琳琅,希望他能给出一点有用的建议。
金琳琅一直都很稳,好像心里早就有计较了,“没关系,晚上我会跟镜桐主席汇报,今天晚上一定有一个结果。”
对于他的信心十足,库克是没法相信的,交接换班之后,库克疲倦地回到宿舍,他住在走廊转角一端,径直进入了盥洗室,打开淋浴间,站到头顶淋浇下来的热水里。
蒸蒸的热气腾腾而起,他闭上眼睛叹慰一声,没有注意到玻璃围挡另一面的阴影。
玻璃围挡又被拉开了,一个滑腻腻的触感钻进来,库克浑身一震,惊悚与刺激让他汗毛竖起,亮晶晶的瓷砖墙壁上倒影着一个巨型的虫类轮廓,巨型双螯畸形地收拢体侧,破败的甲壳和丑陋的小脑袋,好像粗暴地嫁接在一颗肿瘤上。
库克吓得迅速转身,结果竟然看见脱得光溜溜的玖鸠,她大方地裸露着浅麦色的皮肤,腹部肌理隐隐起伏,四肢紧实,精壮健美。库克的汗马上下来了,“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