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朱诺带领着他们两个,围绕着生物胶囊转了半个圈,绕到了尸体侧面,能通过玻璃看到脑颅的侧面开了一个大洞。
“真的是最后一刻,他凭借着本能,用针筒刺进了脑袋。我猜,这是逼死他的人允许的,对方就是在玩弄他的生命,并不是在赶尽杀绝。”
诺里皱着眉,“根据躯体上面的痕迹,能查到是什么东西把他弄死的吗?”
“这就是我不想你去的原因,他的躯体表面没有检测到对方的组织碎片。”
诺里反应了一会儿,“所以对方或者是生化人,或者是……用念动力把他拧折了?”
“总之不是碳基生物干的。”朱诺总结说。
诺里好奇地问:“作为兰斯蒂诺的代表,你不是应该更想替他报仇吗?”
“报不报仇都是我的事,但是我不想你去冒险。”朱诺压低了声音,“你应该留下,做更有价值的事。去前线拼命,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站得太近了,用殷切的眼光看着诺里,让她有点压力。斐尔卓把两个人推开一些,提醒诺里,“看完了,该去下一站了。”
“下一站?”朱诺看了看时间,有点奇怪,“什么下一站?你们晚上还有别的安排?”
斐尔卓扯着两边嘴角,露出笑容,“去结婚,你想来参加仪式吗?”
朱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姜氏的祖屋张灯结彩,明亮堂皇的光在夜里熠熠闪烁。节日用的小彩灯被临时拿出来使用,装点得到处都七彩点点,像个生日会,又像新年。
姜尚表现得非常郁闷,他连衣服也没换,穿着自己的粉色绒毛睡衣,团成一团,窝在沙发上,瞪着来回忙碌的女仆团。
爱丽丝把一件正装丢在他手边,抱着两臂,“您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快点把衣服换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熨烫得笔挺的正装,“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坏主意,我反悔了……”
“反悔也来不及了,公证人都来了,仪式马上就要举行了。”爱丽丝刚说完,就看见诺里和婓尔卓从前门进来,两个人一看见这么大的阵仗,也是微微一惊。
“怎么回事呢?不是说了吗,就是走个形式,随便签个字就行了,怎么这么多人?”诺里呆滞地看着大厅里的景象。
法斯宾娜赶快迎上来,把她拉到一边,“出了点意外情况。”
“什么情况?”
法斯宾娜有点焦躁,声音也不太稳,“新上任的户政部长来了,她说你是年轻一代里,第一个结婚的第二姓氏,所以仪式不能太草率。”
“新上任的户政部长……萨芬夫人来了?”诺里表情复杂,“我看她是另有目的吧。”
诺里还是的。
萨芬夫人摆出很有亲和力的笑,她有一些年纪了,眼尾的皱痕深刻,跟白氏里那些靓丽青春的深闺妇人不一样,她不很漂亮,脸盘有些方正,浅棕皮肤,眼睛和缪慈有点像,眼尾都微微上挑,显出几分傲然的自信。
“姜族长,您也太客气了,新婚之喜都这么低调,既不发邀请函给全城的贵族,也不在联邦新闻上个头条,这在我们第二姓氏里可太少见了。”
诺里不知道回答点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我社恐,我喜欢低调。”
“这么低调的人,却喜欢在别人家族内斗里上下翻腾,指点江山,也挺少见的。”
诺里收敛了笑意,她想了想,回答说:“其实吧,我没有兴趣掺和进别人的家事里,但是有一个姓缪的小妞,跪在我的家门外,哭哭啼啼说她没有地方去,无家可归了。还有另一个姓缪的小妞吧,也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说她父亲不相信她,亲人之间都有隔阂,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我实在是心软呀,只好帮帮她们。”
这把轮到萨芬失去笑容了,她眼光逐渐锐利起来,近乎是瞪着诺里,“姜族长,你是初来乍到,不懂帝都的第二姓氏圈子的规矩,家族都忌讳家丑外扬,内部的事情,绝对要在内部解决,即使是白司令,也不会插手别人家的家事。”
诺里咦了一声,又四下转了转,看了一圈,奇怪地问:“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结婚,难道不是我的家事吗?你来干嘛?”
萨芬完全地冷下脸,语气冰冷,轻轻地说:“姜诺里,我带着一个重要消息来的,我有诚意,你一点不肯接受,你会后悔的。”
她点点头,直截了当问:“你带着个重要信息,想来交换缪舟的电纹签章?”
萨芬点点头,“对,你不会吃亏,家主签章你留着也没用,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世界上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诺里摇摇头,“很抱歉,签章是谁给我的,我就会还给谁,你要不走。”
“你会后悔的!”萨芬咬牙切齿地说。
事实证明,不久之后,诺里确实后悔了。而且,她付出了比较惨重的代价。
整个仪式是爱丽丝主持的,她事先还做了一份小抄,存在自己视讯器里,开场白是所有女仆团的人一起,群策群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尊敬的亲朋好友,各位异族同胞,还有不呼吸、但是也有身份证明的生化人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姜尚在底下偷偷吐槽,“最后一句是不是挺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