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诺里挑起嘴角,露出锋利的笑,“我喜欢第一个。”
“等一下,”第二个诺里举起手,把自己细瘦的手掌摆到眼前,无名指上有一个金属圈,很粗糙,一看就是一截铁丝弯出来的。“你看见这个了吗?”
第一个诺里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无名指上也有一个相同的铁圈,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婓尔卓送的,你猜猜看,为什么你和我,我们两个都有这枚破戒指?”
第一个诺里沉默着不说话,但脸色阴沉了一些。
“因为,不管是恶的那个,还是善良的那个,爱都是一样的,我们心里都爱他。”
“你……”第一个诺里微微颤抖起来,气哄哄地叫喊,“你别以为说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会放过你!几亿人命我都不放在心上,一个破戒指有什么用?”
第二个诺里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的,只是你的气话。冲动的时候管不住自己很正常,我可以帮你管理自己。”
“闭嘴!”她更加暴怒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你没用!你太软弱了!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东莱成天打骂你,恐吓你,侮辱你,你为什么不反抗?因为你太小了,没有能力反抗吗?那现在你有能力了,你动动手指就能撕碎他,为什么还放他走了!你甚至……让他一脚把你踢开,又侮辱了你一遍!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养父。”第二个诺里平淡地解释,“他是妙澜梵女士爱的人,虽然他几乎就是个人渣,但是我也不能干出这么畜生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忍受别人呐?那些第二姓氏、莫什学院的人,他们凭什么在你面前趾高气扬的?”
“……因为我是个人类,我有社会性,我不能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把别人的脑袋扯下来,那我不是成了橘吉了吗?”
“你那么看不上橘吉,可你活得还不如她。”
第二个诺里停顿住,她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对,你仔细想想,我们是不是活得比橘吉好?姜尚是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把什么都给我们了。爱丽丝管家、法斯宾娜小姐是不是真心对待我们?玖鸠、白萌还有夏味那些人,也是真诚的好朋友,我们过得不好吗?”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两个诺里面面相觑着。第二个诺里开始着急了,“再不做决定,外面出事了怎么办?有人受伤了,就是我们的错。”
第一个诺里嗤笑一声,“这个世界离了你照样转,不要把所有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面的人勾勾手指,一脸挑衅,“等不及了?过来单挑啊。不过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恶的一面永远更强。”
“谁说的?”第一个诺里开始得意起来,“当初被十所圣杰控制的是谁?是你。反制他,战胜他的人是谁?是我。”
“是吗?”第一个诺里往前走了一步,吓得对面的人急忙后退。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说急眼了呢?”
第一个诺里停下,“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不管你是哀求我,还是诡辩,还是撒娇耍无赖,我们两个之间没有可能再相处下去了,我很讨厌你,你给我消失。”
对面的人沉默下来,她似乎是做了一个决定,竟然点点头,“可以,如果你真的做的比我好,我也可以消失。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当一个坏人,要永远为了弱者战斗。以后也继续和第二姓氏作对,找机会消灭第二姓氏集团。还有……”
“你怎么这么麻烦?”第一个诺里非常不耐烦,“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干什么,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二个诺里皱起眉,“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能把精神世界和身体让给你。”
“那就打吧。”
“但是……如果我们内部消耗完了,失去了一半的自己,精神世界以外也会受伤,就不能解决外面的情况了。”
“磨磨唧唧的烦不烦,到底怎么办?”
对面的诺里张开手,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来吧,弄死我。其实我知道,以前都是你保护我,东莱打我的时候,关系到生死的时刻……很多时候,都是你的人格出来,占领精神世界,保护我才没有崩溃,这次就换我牺牲吧,我应该还给你了。”
第一个诺里停住了动作,用不爽的眼光打量着对面的自己,“你怎么老是这么烦人?从小烦到大……以后我不保护你了,你只能靠自己了。”
第二个诺里睁开一只眼睛,试探地看着对面的自己,“什么意思?”
“融合吧,你明知道,我讨厌麻烦,也懒得控制身体。我根本懒得活着,要是做了主,就只想找死,我不能做主人格,也不能独立存在,还是你来吧。”
第二个诺里开始焦虑,又没有自信,“那我要是又遇到搞不定的事,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傻?我就是你,我们没有区别的!我们能做的事是一样的,懂了吗?你要努力,只要豁得出去,就能做到。”
她点点头,怯生生地走上前一步,从她的背后生长出一圈细长的节肢,尖锐的金属从背部皮肤刺出,鲜红的液体不停地从创口流淌出来,渐渐淅淅沥沥在地上形成浅浅的血泊。两个人逐渐接近,编织者从皮囊里钻出来,空荡荡的皮囊飘然落地。
两只巨型的钢铁编织者在空中形影交织,幻彩的薄翼怒张,巨帆一样的羽翼上鳞光闪闪,细长的虫体却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