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里现在正在冲动当中,“我不管那些,先把人弄回来再说。权利旋涡里,事态瞬息万变,光在这瞻前顾后,黑杰克都要凉透了。”
姜尚想了想,竟然安静下来,“早晚一切都要交给你的,我看这次就交给你办好了,趁我现在还在白搜面前有一些影响,就算出了事,我也能顶得住,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这个夜晚,山尖庄园里也正在进行一次密会,白搜把他的几个亲近的兄弟召集到自己的白色高塔。还有他的秘书白芽,和一脸不情愿的白茗,也参加了这次密会。
经过了几个月的缓和,白芪现在的状态好一些了,不像之前那种油尽灯枯的模样,稀疏的白发也长出来了一些,平整地梳拢在脑壳上。
白搜还是坐在长桌的一端,静静打量着对面的人,手里抓的权杖轻轻敲击着地面,“也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想出来点主意了吧?”
现场十分安静。
白搜一个个看过去,将眼光凝固在白芪身上,他轻轻抬起权杖尖锐的端头,“你,说说,对于东零区的调查。”
白芪当时坐立不安,心虚地捋着自己头顶的几缕白发,“光是凭借这点信息,只能猜想……”他一抬头,看见白搜锐利的眼光,又急忙垂下头去,“是是是,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白搜纠正他,“是你的机甲部的错,要是再不能发挥点作用,我就要考虑帮你的部门换换血。”
白芪沉默了下来,旁边的白莘倒是不满地发言:“他又没有说错,我们看不见战损的机甲,也看不到当时激战的现场或者任何的影像记录,光是靠凭空猜的,怎么可能知道敌方的底细?他们要是猜得到,也不用当机械师了,直接当神仙好不好呀?”
白搜没有对他的顶撞发怒,白莘的脾气一直很冲,年级也比白搜大一些。他转向一直没出声的白茗,问她:“如果我给你一只敢死小队,你有没有信心潜伏进对方的领地,把两个驾驶员营救出来?”
白茗差点气笑了,“你想要我死就直接说,不用搞这么些花里胡哨的。”
现场的气氛更加尴尬了,白芽赶紧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点。
“你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吗?”白搜瞟了她一眼,“你回答得挺硬气呀,我听说你最近搞了个相好的,还是个北方先遣兵团的,怎么?不想在家里呆着了,想去北方发展了?”
提到风川狭,白茗理智了很多,她努力收敛起脾气,恢复成不情不愿的服从状态,“请您吩咐,我尽量完成任务,不过只能保证我一个人活着回来,敢死小分队全军覆灭就不关我的事。”
白搜思索了一会儿,忽发奇想:“我们那些退休的狙击手,能不能让他们发挥一些余热?”
白茗明白了他说的东西,微微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会吧?真的是我理解的那样吗?”的表情。
白芽也难得发表了与家主相悖的发言,“这样未免……太、太不体面了吧?我们退休的成员都是已经全盲的老人,一些甚至关在灰盒子服刑,现在明摆着要他们拿命出来,为家族发挥最后一点价值,到时候一定是怨气冲天,我们怎么面对家族里的其他成员?”
白搜只把眼光凝定在白茗身上,“你怎么说?你的那个小伙伴白荨,现在还逃亡在外,这次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参与进来,还完成了任务,我就给他自由和赦免,你看怎么样?”
白芽不禁担心起来,她觉得白茗肯定会气得当场发作,就算不掀桌子,也要破口大骂。结果她却看见白茗沉静地犹豫了一下,竟然点点头,说:“好,我替他答应了。”
这个回答让白芽失神了很久,直到密会结束,她才慢吞吞跟着白茗出门,走在夜晚的庄园小道上。
本家生活的成员,都是比较老派传统的人,夜里没有什么热闹活动,四周一片沉寂,庞大的建筑群跟沉浸在水里一样,静谧中闪烁着点点灯火。
“你为什么要同意家主的提议?”白芽忽然站住脚,轻轻问走在前面的白茗。
白茗转过脸,幽静的暗夜将一层浓重的阴影投落在她半张脸上,幽微的灯火又勾勒出一条犀利轮廓。
“难道他会放弃吗?我们总是得解决这件事,为了救白蒂叔叔牺牲,我也无怨无悔。”
“但是,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白茗把脸上的护目镜拉低了一点,露出后面白惨惨晶石一样眼珠子,“从另一个方面想想,白搜要重新启用白荨,他就必须发武器,发装甲。发下来容易,事后再想收回,就难了。这支敢死小分队,只要能活着回来,就一定会形成一股不好收拾的势力。我就是想看看那个时候,白搜那张脸上精彩的表情。”
看着她脸上锋利期待的表情,白芽彻底无语了,她嗫喏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你还是个姓白的人呢,你还记得吗?你和我还是同族的手足吗?”
白茗温和了一些,“你永远是我的手足,就算有一天大厦崩塌,白氏结束了,我也会保护你。”
白芽开始颤抖,“如果你真的把大厦拆了,把持续几个世纪的巨大家族给毁了,到时候倾泻下来的怒火会烧死你,谁来保护你呀?!”
她们不知道的是,密会结束后,几个部长和家主白搜还留在座位上。年轻的小辈离开了,现在是属于上位者交流隐秘意见的时间。
白莘掀起嘴唇,露出冷硬的表情,“那个丫头越来越压不住了。以前她年龄小,随便吓一吓就老实了,现在翅膀硬了,爪牙都长出来,有点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