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更惊悚了,两只浅褐色的大眼珠瞪得滚圆,甚至显出不合她的年龄的天真,“难道你……你还要让领养下城区幼崽变成整个家族的风潮?”
“不是……”诺里很无奈,“这是我的个人选择,我不会强迫别人做选择的。”
“对了,”爱丽丝心太累,于是转开了话题,“家主您晚上……稍微收敛一点,不要老是往外跑,搞得天天夜不归宿。”
诺里一愣,“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爱丽丝脸上虽然没表情,眼睛里却带着淡淡笑意,调出视讯器上留存的影像片段,给诺里看:“以前千佐多零悄悄带着你出门,其实摄像头也捕捉到了,不过我跟尚仔说过后,他让我给千佐多零和斐尔卓内部id,允许他们自由通行。”
诺里的金眸缩紧,一时情绪剧烈波动,让眸子里的蓝色电路光纹都出现了。她捉住爱丽丝手腕,把她的视讯器屏幕移近,静默看着上面的画面。能看到千佐多零一团迅捷的影子,在墙头上奔跑跳跃,自己被他抗在肩膀上,跟没重量一样,轻飘飘地随风曳动。他把四年级的制服披在诺里露出的苍白肩膀上,防止她被冷醒。
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然自己不可能丝毫感觉都没有,关键是他干了什么,他又把自己的身体运到了什么地方,去做什么……
看见诺里脸色的剧变,爱丽丝也感觉出一点不对劲,“你也不知道吗?不会吧?”
诺里先安抚了她几句,“别担心,问题不大,我会处理的。”
“好吧……”爱丽丝看着她瞳孔里的一点尖锐光泽,觉得问题可不算不大。
知道了这条惊天消息,诺里回到房间里就很难平静,她首先祝福提米科玛:“我们今晚上要打起精神,不能睡着,不能关机。”
小机器人仰起圆圆的脑壳看着她,“主人,你考虑到,我们的战斗力可能不行吗?如果对方来硬的呢?”
诺里思考了一会儿,“千佐多零不会的,就算是我们刚刚认识那会儿,他还是个变态的时候,他也没有来过硬的。”
“好吧,不过他要是进来,夹起你就走,我也追不上他呀。还是要我唤醒警报系统,整个宅子里通缉他?”
诺里立马拒绝了,“不要,让我跟他谈谈。”
这件事最离奇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动机。千佐多零到底是发的什么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荒诞的事情?
一直等到12点多钟,幸亏诺里一向是个夜猫子,在星盟的这两个月时差也搞得很混乱,所以她在床上躺尸,神志还是很清醒的。她听到了窗户被推开的轻微响动,膝盖摩擦过窗台,之后是轻轻的摩挲声,应该是他的两脚落到了地面。
随着气流风动,影子渐渐接近了床边。他在跟前静止了一会儿,似乎在打量,看得诺里汗毛都起立了,然后,他终于行动了。
千佐多零的皮肤温度偏高,接触的几寸熨帖着她,诺里刚要睁开眼吓他一跳,大叫一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却忽然——
整个被抛上了高空,失重的感觉攫取住她整个人,一声也发不出。过了几秒钟,诺里才艰难地回过神,意识到他应该是扛着自己,在姜氏的建筑物之间跳跃。虽然现在发难一点也不帅了,诺里还是只能勉强睁开眼,迎着狂乱的气流,拨开满脸糊着的长发,尖声大叫:“千佐多零,你搞什么鬼?!”
他被吓了一跳,半空停住了动作,搞得两个人一起坠落下来,幸亏他凌空变换动作,没有直直地掉下来,而是翻滚了两圈,卸掉了大部分的重力。
诺里狼狈地从他的两只大手里挣扎出来,她的长发乱糟糟的,睡衣和外面披的制服都凌乱褶皱,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情绪极端气急败坏,“你是不是要好好解释解释?”
千佐多零懵了半天,还是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彻底暴露了,她已经全部知道了,不过……似乎她也并不是全部知道了,她应该不了解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你说话呀!”诺里跺着脚,扬高了声音。她看见僵硬得像石像的千佐多零终于动了,他的脸上是生动鲜活的歉意。
“对不起诺里。”
“对不起什么东西?!”
他的嘴唇轻微抖动了两下,眼光围绕着她,上上下下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透露出的心虚是显而易见。“对不起……再见。”
“?”他的回答没头没脑,搞得诺里一头雾水,还没等她的问题出口,就看见千佐多零动了,他的两臂就像运货叉车的两根货叉,把诺里铲起来,让她根本没法反抗,任由他抓小猫一样把自己举高高,然后,他的手掌轻轻贴合在她的后颈位置,眼光复杂而纠结地看着她,轻轻地说:
“别害怕,快要结束了。”
他的手上一捏,诺里就断片了,轻易坠落进入一片黑暗。
再一睁眼,诺里瞪着天花板,看见熟悉的天棚。
这里是她自己的房间,提米科玛还在旁边,正在从关机当中醒来。诺里用眼珠死死盯着它,“我是不是告诉你,让你不要关机,守着我?”
提米科玛的人格模型已经相当智能完善,当然识别得出来她此刻的情绪,唯唯诺诺地把自己缩在墙角,“我、我也没法阻止他呀,他又防弹……”
诺里还想要跟它再辩论两句,但是婓尔卓轻轻打开门进来了,他发现一向起床跟登天一样困难的诺里竟然是醒着的,当时咦了一声,“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