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国公府池上水榭立于澜园一隅。池水种满了荷花。花苞朵朵,暂未开放。水池粼粼清澈见底。虞听晚手里拿着一包鱼料,趴在栏杆处,往下小撮小撮撒着,鱼儿争先恐后吞食。顺子又带着宫里的消息来了:“太子妃险些小产,若是男胎,便是储君留下的嫡长子。皇后娘娘护的很紧,没让太子妃出过殿门。”便是吃的喝的,殿内熏的安神香,都要一一查过,生怕有人从里头投毒。“丽嫔娘娘怀有龙种,圣上怕有冲突,下令。她也没怎么服丧,只每天过去上柱香。”丽嫔?虞听晚愣是花了好些时间去想,这人是谁。!!!和小侍卫私通,给应乾帝戴绿帽的那位妃子。应乾帝可真疼她!也是,毕竟死了个儿子。应乾帝虽然年纪大了,可老当益壮!还盼着丽嫔给他添一个皇子呢!顺子道:“都是有孕,可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世子妃您不知,那沈姑娘的嫂嫂有两个月身孕,还没坐稳胎呢。就得日日去东宫跪拜。”“还有卢家府上的孙媳,六个月身孕了,大着肚子也不敢松懈。吃的安胎药,只能一副一副往下灌。”怀着身孕又如何?不祭拜储君,便是对皇室不敬。虞听晚蹙眉,没说什么。顺子又道:“那两位夫人折腾了几日,脸都煞白煞白的,别说不舒服不敢喊,怕是小产都不敢在东宫小产,要是在灵柩前见了血,就是往东宫里头再添晦气。”这罪名可不小!话虽然难听。可老一辈就是这个规矩。没有人会觉得不对。“最后还是嘉善公主看不过眼,通过太后那边给她们换了个舒服些的跪垫。”“那沈少夫人嫂嫂害喜严重,也得亏沈姑娘偷偷往她袖口里塞些酸枣。若不然呕吐闹出动静,即便情有可原,可到底会得皇后娘娘不喜。”虞听晚:……虞听晚:“我听明白了。”“这皇后娘娘自己死了个儿子,年纪也大了,没法再生,就见不得年轻有身孕的妇人好。”“不想着多给储君积德,却摆着皇家人的架子。就这样的人,坊间却夸她贤良淑德。也是,毕竟是传闻,不可信。”顺子点头!觉得世子妃说的可对!“是啊!”他这个人俗,没读过几年。说不出道貌岸然四个字。顺子:“外头还说储君仁厚。呸!”虽然人死了,说这些……哦,顺子人品不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储君有回被五皇子比下去了,又被圣上训斥。不顺心之余,底下伺候了他二十多载的奴才不慎打翻茶盏,也就袖子沾了些水渍,他直接就给处死了。”“私底下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虞听晚摇摇头。想到那两个有孕的妇人,她朝皇宫那个方向看了眼。“皇家人总要高贵些。”魏昭是这时候过来的。他也不知从哪儿回来,身上还带着晨露。“那也分人。”手里还拿着热乎乎的纸袋。“二皇子妃还没出月子,都去报到了。”月子要是没坐好,是会落下一身病的。顺子朝魏昭拱手,很快同檀绛退下。虞听晚对号入座,是瘸了腿的皇子的媳妇。魏昭:“沈家和卢家倒是想护,可哪里敢去开这个口?”沈家少夫人月份浅,没显怀,尚也就算了。那卢家少夫人却是大着肚子的。帝后会是瞎了?无非是觉得该跪,该祭拜!他们不提,下面如何敢吭声?魏昭说给虞听晚听:“卢家原也是世家大族,辉煌过好几辈,底下子嗣也争气。当初应扶砚生父燕王出事,卢家老太爷进宫为其求情,被活活打死。事后,卢家跟着败落。”帝王之下,再有本事也是蝼蚁。生死无非在他的一念之间。虞听晚心惊。魏昭:“至于那二皇子……”他淡淡:“当初瘸腿,是为了救驾才从马背摔下来的,狗皇帝多多少少存着愧疚的。他若是开口,二皇子妃也无需吃这个苦头。”但会消耗这份愧疚。“无非是这个当丈夫的,不愿将用在发妻身上,觉得不值当。”虞听晚鄙夷:“二皇子妃嫁给他,还要给他生孩子,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姑娘嘴一向很毒。“在乡下,瘸子都没有姑娘愿意嫁的。农活干不了,养家糊口都费劲。”“他能娶到媳妇,无非是靠着皇子的身份。倒是能吃饱饭,可这是上京城。一着不慎,能力不行只有被吞食的份。”圣上会不知二皇子妃还在坐月子?无非是不上心,贴切来说,是对他这个儿子不够上心。“他是能得圣上看重,还是开着残破之身有机会和五皇子争一争那龙位?”“想要不被坐冷板凳,只有去舔圣上。”“圣上死了,就去舔下一个。”,!“都瘸了,没有被二皇子妃嫌弃,也是他的福气了。不把枕边人当回事,这二皇子却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很好。没有一个脏字。到底是别人的事,说说也就过去了。虞听晚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她闻到勾人的香味了!“醉斋楼的酥骨鱼。”魏昭淡声:“去洗手。”虞听晚哒哒哒就去了。是的。这几日魏昭但凡出门,回来都会给她带上一些肉菜开小灶。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虞听晚的嘴。等虞听晚洗好手回来,魏昭把纸袋拆开放到石桌上。虞听晚捡了一块。“夫君。”她很严肃!魏昭见她这样,莫名眼皮一跳。虞听晚想了一下。她很久没有说情话了!尤其这个节骨眼上。对比一下沈家和卢家的无能为力,她却能在顺国公府逍遥自在。还有二皇子的发妻的冷漠。虞听晚:“你有些时候,挺男人的!”她由衷感叹。发自肺腑。如果阿爹没死,没有出现后面的事。她无忧无虑,没有尝过苦楚,即便审美被带歪,魏昭不黝黑魁梧,她想,她也会中意他的。魏昭面无表情。并不想听这个夸。虞听晚当他不信,清了清嗓子:“真的。”魏昭一言难尽:“可我……不就是吗?”:()半路抢的夫君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