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过片刻的凝滞。魏昭眼皮一跳。是虞听晚能说出来的话。旖旎不再,他低低闷笑出声。在应扶砚那里从昨儿夜里谈到现在的布局谋略的疲惫散去些许。行军途中,三日不睡都是常事。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等我。”这话是对虞听晚说的。“哦。”魏昭进屋,寻了衣物。出来时,还带了双姑娘干净的绣花鞋。见她表情疑惑,魏昭温声:“温泉地滑,容易湿鞋。”明白了,鞋子也要带上,以备不时之需。他将姑娘的衣物一并拿到怀里。虞听晚不觉得有什么。魏昭除了装娇弱外,寻常都是自己做事,还会顺便将虞听晚的一并包揽了。过来带路的女使却微微惊讶。不过她眼观鼻鼻观心,把两人送到后,准备了些吃食便恭敬退下了。温池很大,是活泉,进门后,周遭雾气缭绕,并非露天。虞听晚弯下身子,用手拨了一下泉水。是热的。虞听晚哒哒哒又跑去有些破旧的石桌上。上头放着两盘糕点,她捡了块咬上一口。嗯。不好吃。虞听晚从不是挑剔的人,这些时日嘴也被慧娘和魏昭养叼了,可她珍惜粮食,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那块吃完了。姑娘又捡了两颗鸡蛋,轻轻放道边上的小竹笼里头,拿到的温泉里头煮着。她做这些事,总有道视线更随着。虞听晚抬眼,和魏昭的视线对上。虞听晚怎么不懂他!“鸡蛋给你煮了,等会儿咱一人一个。”虞听晚清了清嗓子:“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我总不能把你的落下了。”魏昭:……他过来是为了吃鸡蛋的?这里暖烘烘的。踢了鞋,拖下绵软的足袜,踩在青石板上都不觉得冷。虞听晚指尖落到精致的盘扣上头。她动作很快。一颗,两颗……不对。虞听晚蹙眉,看向魏昭:“你怎么还看我?”魏昭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神色如常,意味深长:“我是男人。”“我知道啊。”虞听晚蹙眉,不明白他好端端强调这个做甚。“我从未质疑过你。”魏昭:……不,你现在就挺质疑的。虞听晚丝毫不见忸怩,更不觉得魏昭在这里是危险,脱的身上只剩下中衣中裤后,这才停手。她很满意。可转头见魏昭着装整齐,衣摆没有半点褶皱。一点也不像是来泡温泉的!虞听晚蹙眉:“怎么不去外衫?难道夫君要这么下水吗?”虽过了穿厚实棉衣的时节,可这些时日穿的外衫也不薄。要是吸了水,行动困难,这得多笨拙。她很体贴:“要帮忙吗?”魏昭挑眉,语气轻飘飘的:“行啊。”举手之劳。何况虞听晚是个贤妻。她丝毫不觉得为难。魏昭的衣服,她也脱了很多回了,早已熟能生巧。姑娘走近,正准备环住他的腰身解腰带。魏昭:“等等。”虞听晚:???魏昭想到了什么:“我出去一趟。”要不是他步履从容,虞听晚都要怀疑魏昭是要溜了。魏昭召来了百米之外的迟御。从洞口到应扶砚那边,暗处有不少暗卫气息。昨儿姑娘睡的屋子附近,以及此处却没有,可见应扶砚行事还算周到。魏昭嗓音不曾刻意压低,也没什么是虞听晚不能听的。魏昭:“你离开上京也有一段时日了。”迟御恭敬:“将军,属下来前已打点妥当。”他是魏家军副将,将军才‘下葬’,他后脚没影了会惹人猜忌。上京没人知道他离开。魏昭淡淡:“提前回去。”他将手里的纸条递过去。“联系账房拨钱,你亲自跑一趟,后头的事让那边同应世子的亲信交涉。”迟御应下,打开字条一看数额,脸色就不好了。怎么那么多!!!难怪让他跑一趟。毕竟除去平日魏家军的开支,要尽快调出一大笔钱现钱也并非易事。他深吸一口气:“是。”迟御问:“将军果真要让燕世子做盟友?”这是得慎重。魏昭不曾隐瞒:“我要扶他上位。”迟御愣住。明明来之前,将军是没有这个心思的。可将军做什么,自有他的一番道理。魏昭何尝不知造反的事,其中牵扯可怖,稍有不慎,一朝败落,便是万丈深渊。他行事谨慎,寻应扶砚为的就是燕世子姓应。燕王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可先帝病重却立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应乾帝为储。前些年,他一直查其中可有蹊跷。可惜没有。遗嘱是真的。不曾被人改动过。,!但倘若应扶砚当着百官的面,说当年遗诏有假。应乾帝狼子野心怕事情败露,容不得燕王这个威胁,故此残害。暗中操作一番,有的时候真的也能成为假的,不是吗?他本想着其他的再慢慢谋划。直到见了应扶砚。魏昭:“昨夜见他,观其面色我便知他病重缠身。坐下没多久便给他把了脉。”他抬眼去看荒芜的院子。“寿长最多六年。”早些年应扶砚流放饱受磋磨,身体已是亏空。燕王府的人相继离世,应扶砚能活下来,当真是应乾帝不忍,才没有赶尽杀绝吗?应扶砚尤其惧冷。魏昭要是没猜错,小叔择此地令其安身,隐蔽是其一,温泉是其二。应扶砚住的那见屋子后,就有一处温泉。当年父亲让他习武,为的是强身健体。可……也不知他后头出了什么事。魏昭:“他中过毒,曾经脉寸断。”即便找了大夫。可病根犹在。昨儿倒茶的时候,手曾小幅度抖过。表面上看着没什么毛病,可身和心彻底被摧残至临界点。燕王什么都没做,却得了什么下场?魏家先祖辅佐历代帝王,又换来了什么?魏家便是满门忠烈,帝王要想要一人死,便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当初顺国公亡故,魏昭看出了猫腻。朝堂上的老官员跟人精一样,就没动怀疑的念头?魏昭很早就知道手里有权多重要。便是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君要臣死,臣照样不得不死。:()半路抢的夫君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