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巍静静地听沈春芜说话,道:“老夫也是为了那个林丫头啊,若是不帮,你这药方子也赶不及治疗。”
沈春芜想要辩驳些什么时,脑子忽然转了过来,觉得戚巍说的没有错,戚巍的确没有帮林德清,只选择救下了林熹。
在这一点上,戚巍没有做错。
沈春芜掩藏在大袖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因是指骨之上生出根根苍青色青筋,但那掐紧的指甲,逐渐松弛开去。
她的吐息也平缓了过来,道:“方才是我情绪不好,冲撞了您,在下赔个不是。”
沈春芜如此客气有礼的态度,倒让戚巍感受到一番阴阳怪气了。
戚巍深知,沈春芜还在介怀他隐瞒自己行踪的事情,隔了这般久,才与她相认,他与盛轼瞒了沈春芜很久,沈春芜心里有委屈,是难免的。
沈春芜克制住情绪,忍住汹涌的泪,想说些什么话来缓和自己的情绪,殊不知,下一息,一只大掌伸过来,很轻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头。
“舅父也有错,舅父也该寻你赔个不是。”
沈春芜:“……”
她沉默了一会儿,抿着唇,没有说话。
沈春芜不说话时,戚巍反而有些慌了,大掌在她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这不,舅父现在就来寻你了,还给你煲了你最喜欢的鱼汤,来,笑一个。”
沈春芜:“。”
她忽然笑开。
戚巍在她的脑袋用劲地拍了拍:“对嘛,这才像样嘛!笑一笑,十年少!”
林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不太理解这一对爷甥的相处模式……
放在那一幕,看得她委实惊心动魄,差点就想说他们俩莫要为了一个病弱的她,打起来。
结果,是她想多了。
沈春芜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盛轼是不是知晓我会被接到此处?”
戚巍道:“是。”
沈春芜心间上悬着的一块石头,稍微安稳落地。
盛轼如今将林德清押入扬州府衙,要为沈家翻案。
沈春芜心旌摇曳,原是想去扬州府衙一趟,看看林德清具体是如何招供的。
她太想知道内情了。
当年沈家莫名其妙背负了莫大的冤屈,除了她和沈冬昀,还有戚巍,沈家所有人都死了。
留下疑点重重。
沈春芜很想去,但到底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小心思。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的首要任务,是治好林熹的骨蒸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