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叙不能说没有查到,但他翻遍了太医院古籍,都未能查到此毒来历,他可以推断此毒是西夏那边的,符叙想了想,用了一个非常婉约的说法:“若是能找到当初给王妃下毒的人,好生询问一番,对症下药,那事情就好办了。”
当初是谁给沈春芜下了毒药,众人都心知肚明,就是顾辞。
顾辞丢了官,也被她药瞎了,如今正在顾府里休养,沈春芜隐隐感觉,盛轼今夜就要去找顾辞算恶账,他行事素来狂狷不羁,从来不按章法。
她忙不迭掖住他的袖裾,觉得时机不合适,想要制止他,但抬眸再度看向盛轼之时,日光刚好洒照进来,日色俨如一枝细腻的工笔,描摹出他的轮廓,为他的脸敷上了一层流金。
他黑白分明的眸瞳,渗透出凛冽的弑意,如淬了寒霜的利刃,随时准备解开杀戒。
此一剎那,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袭上了沈春芜的心头,她张了张口,竟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盛轼的袖裾被沈春芜掖住,他回眸看向她。
两人对视之时,不知是不是出于沈春芜的错觉,盛轼的容相,竟是此前见过的容都督容朔,有几分肖似,尤其是眼睛和嘴唇。
她喃喃道:“……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此话一落,屋中两个男人俱是怔住,面上露出微妙的神色。
沈春芜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
符叙看了沈春芜一眼,又端视着盛轼的容色,折扇一晃,露出了幽微的笑意,像是在看一出意外好戏。
沈春芜是认出来了吗?
盛轼眸底暗潮汹涌,走到沈春芜面前,俯蹲住身躯,双臂撑在她身躯两侧,大掌倾覆在她手背上,静静与她平视,嗓音微哑:“你方才说什么?”
眼前的日光被男人的身影挡住,沈春芜回过了神,眼前的景观成了一团黑色的虚糊人影,大片混沌逐渐霸占眼帘,仿佛方才那惊艳一眼,是一个错觉。
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何她竟是把眼前人,错看成当年救下的漠北少年?
襄平王怎么可能会是他。
当初看到容朔时,她也觉得对方的脸与漠北少年有几分肖似。
仿佛她所接触的每个男人身上,都有少年的影子。
每个人都是他,却又无人真正是他。
沈春芜心律怦然跃动,仿佛揣着成百上千只兔子,它们毫不安分地在她心口处蹦跳,她发现这一辈子心跳从未如此快过,心脏庶几要跳出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