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帝脸色黑了一层。
“再者,斥李銮失察,调度失职之罪,革了他兵部尚书的职位,明日早朝时,让都察院那帮寒门起个头,顺势把这个事情给办了”
盛从周应下了。
靖帝又沉吟道,“常胜候如今因病殁了,希文,你看西北边军那里,派谁去才能稳住?”
“依臣看,赵世子就可以。”
“赵元郎?”
靖帝脸上显出不屑,“成事不足,纨绔有余,朕实在看不出,他有统帅之才!”
“陛下方才说,是派谁去才能稳住,并未提及统帅之才!如今西北稳定,并无战事,赵世子是常胜候亲子,只有这个节骨眼上,将他派去西北边军镇守,才能堵住那些人,对常胜候之死的妄测,稳住悠悠之口。”
靖帝拨着佛珠的手,苍老而无力,手背乌青的经脉,蝉壳般死竭在枯瘦的手背上。
“还是希文通透,就派赵元郎去。他若一年半载,历练的不错,朕就将公主嫁与他,若是不行,那就治他个渎职的罪,到时,那群老人也无话可说。”
“陛下”盛从周声音里带着自责,“这次黔西一事,臣也有失职之处。臣去了黔西和平阴县后,才发现锦衣卫作为圣上的耳目,却只能止于京师,远离京师的地方,就有些心余力绌”
靖帝叹息了一声,“希文所虑甚是,是朕失策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的天下,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实在是令朕胆寒。发展锦衣卫的事情,以后就交给希文去办,若是国库拨不出来这批银子,就从朕的内帑出,朕的耳目,要遍布整个大靖,锦衣卫的监视,上至王朝百官,下至寻常百姓,朕要事无遗漏”
盛从周躬身道,“臣定当尽忠职守,为陛下分忧解难!”
“希文”,靖帝沙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犹如暮鼓一般闷重。
“我命人将你父亲,搬到了灵沼轩,永巷终究是清苦了些,你日后想要去看他,就不用向朕禀告了”
“谢陛下隆恩”,盛从周以手没头,漆黑的眼眸里,深渊般无波。
“你二十五了,该说门亲事了,你提到的那个魏棠梨,终究是门第低了些,你也知道公主素来的心思”
“公主金枝玉叶,希文不敢肖想!”
靖帝抚着珠子的手,顿了一下。
“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就依你的意思吧!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靖帝脸上是难掩的疲惫。
“希文告退。”
盛从周走后,刘公公替靖帝顺着气,抚着背。
靖帝微喘着道,“他倒是个懂事知进退的。既然不愿娶公主,这京城中的贵女们,就不是他能肖想的了。如今,他要娶一个无名无份的乡野丫头,难为他肯处处抬举她,夸她有什么不世之才,他既然有这份心,朕如何能拂却他的意”
咳咳咳
他浑浊的眼睛里,几乎要咳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