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跳动的影子里,阿朵一头栽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最后望向棠梨的眼神,好像在说,姐姐,你不是说,会一直守着我吗?
棠梨跪在了地上,连呼吸都是痛的。
六壬释兆12
季风随手劈出短剑后,立刻朝着阿朵飞去。
他身手矫健,听觉敏锐,只是守着两位姑娘的住处,他有意识离房门远些,却没曾想会被对方抓住纰漏,使出放蛇的阴毒法子。
见季风将阿朵抱在怀里,棠梨软着腿脚,就想爬过去,季风却大呼一声,“执笔不要过来!”
棠梨魂魄都散了,被这一声断喝叫回神,抬眼才见半开的窗户里,又爬进了两条蛇,而粗劣的房顶横木上,也缠绕着一条细长的灰色三角蛇,显然从屋顶罅隙处爬进来的。
赤水卫所的营房,建在山窝的河畔边,简易的木头营房,便是爬进些蛇虫,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一时间爬进来这么多条蛇,那就不简单了。
棠梨悲恸的眼神,瞬间冷凝。
扶着门框站起身,从季风怀里接过阿朵。
“季风,你去查,这营房为何会引蛇过来?是何人在此期间动过手脚?”
棠梨抱着阿朵,看见她喉咙处排着四个针眼大小的毒牙印,不过瞬息之间,脖颈已经开始肿胀变成乌紫色。
若是咬在别处,还可以拖延一二,而喉咙最是脆弱。
“阴兵来”
阿朵抓着棠梨的衣襟,费力的想说话,喉腔里一片水臌肿痛,她只含混说了这几个字,就彻底撂开了手。
棠梨不由想到,她推门而入时,阿朵跪在毒蛇面前的样子。
她仰着脖子,对着它祈求,仿若将自己献祭出去的忠实信|徒。
棠梨早就发现,阿朵对鬼师的那套唬人之词,笃信无疑。
而无论是她阿娘的死,还是营房里遇刺,都让她更加笃定,鬼师能操纵阴兵,t鬼师神通广大。
敬畏和恐惧,似乎与生俱来,渗透在她的血液里。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选择的不是奋力逃跑,而是跪在她所信仰的,神鬼难辨的邪祟面前,虔诚叩首。
棠梨合上阿朵大睁着的双眼,木麻的抱着阿朵往外营房前面走。
遇上匆忙赶来的盛大人,身后还跟着赤水卫所指挥使司普赞宁。
他们正在商议作战事宜,窃卫禀告这里出事,一行人都随着盛大人往此处走。
见着房间里盘踞着十几条毒蛇时,想到昨夜才处理过百户长
接二连三在卫所内发生这种事情,普赞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盛指挥使,这这也太奇怪了,营房附近都有撒雄黄粉,怎么会跑出来这么多条蛇?”
盛从周黑着脸,径直走向棠梨。
棠梨咬着牙熬着的痛苦,看见他倏然就滚出眼泪,她的心里充满了自责。
她为何要将阿朵独自留在营房内呢,阿朵分明说过她害怕啊。
就算要查那个鬼师,就急于这一时半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