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将那装着换花草的神奇荷包,挂在了自己身上。
若是那所谓鬼师的人,当真以此物件,找到阿朵和她阿娘,那自然也能找到自己这里来。
棠梨一时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没有应对这种诡异事件的经验。
只觉得,一切都荒唐的不像话。
太子很荒唐,安昌王很荒唐,这小女孩所在的黔西寨子,也很荒唐。
唯一正常的只有盛大人,可他离开了自己,却将她遗留在这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棠梨只感到孤独。
她所熟稔地一切,都变得破碎。
在平阴县的牢狱里时,她那时还有喷薄而旺盛的求生欲,可此刻她眉眼间出现如此明显的失望和厌倦。
棠梨抱着要换的衣服,躲在连绵的树丛里,换上一身流民的破旧粗布衣。
脱掉飞鱼服时,她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从肩头到腹下,她觉得自己在短短的几日时间里,迅速瘦削下去。
捂着胸口,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忍不住哭了一会。
回到阿朵身边,面对杨楝和黎粟时,她像无事人一样,带着他们往难民群里走,混迹在一群逃难至此的流民中间,四处打探合江卫所的消息。
“老伯,你知道合江卫所的情况吗?我夫君困在了那里!”
棠梨打量着这老伯脚上的鞋履,磨损最为严重,想来一定走了很远的路。
果然,那老伯面露难色,上下瞧她两眼,劝慰道,“姑娘,我就是从合江逃出来的,好不容易逃到叙永,那里的锦衣卫,让我们往赤水方向走。如今,赤水的桥梁已经断了,别说你去了合江是自寻死路,便是你想去也不成了,敌兵都过不来,你肯定也过不去。”
棠梨从这老伯嘴里,听到锦衣卫三个字时,鼻子一酸,感觉眼眶发潮。
“老伯,你说是锦衣卫,让你们往赤水方向走吗?”
那老伯不知她为何关注点在这里,怔了一瞬,抓了抓后脑勺道,“是锦衣卫,老朽也是第一次见到活得锦衣卫,可真威风啊!有好几百个锦衣卫,一路护送我们过了赤水桥,还叮嘱我们短时间内不要回来!”
“你是说,这些锦衣卫并没有守在叙永,而是护送你们过赤水桥,并且提前告知你们不要回去?”
棠梨呼吸有些困难,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甲几乎要抓破手背。
那老伯点了点头。
她呼吸一窒,只觉得心跳,骤然猛烈而错乱,身体却变得轻飘飘的,似有魂魄从胸腔溢出。
“杨楝”,她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你快去赤水找他们,锦衣卫没有守在叙永,他们一定一早就知道,叙永守不住。盛大人肯定一开始就知道守不住,所以他的目标就是摧毁赤水桥,将安昌王的军队阻隔在赤水峭上。盛大人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执笔,你忘了,锦衣卫就是为了摧毁赤水桥,才会全军覆灭的?”
他的声音那样冷静,只消一句话,就让她放松的呼吸,遽然下沉下去。
是了,盛大人或许活着走出合江,或许早就知道叙永守不住,或许早就打算摧毁赤水桥,或许率领锦衣卫守住了赤水
可他的部下死在了赤水,盛大人若当真还活着,为何没有告知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