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点了点头,几乎说不出话,只滚出两大行泪来。
棠梨脑子里却萦绕着‘巨大的消耗和亏空’几个字,忍不住思量这颗神树,为何忽然要大补特补,还是拿女童来补?
而黔西正是安昌王的辖区。
棠梨忽而想起,季风当日说,‘水西土司境内,发生了奇怪的连环凶杀案,死者皆口吐绿光,白日自焚,如遭天谴!而宣慰司并未上报此事!’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
见那女孩啜泣声越来越大,棠梨缓过神,替她擦拭眼泪,安慰她不要怕,还向她承诺,一定不会拿她去祭树的。
女孩抽抽噎噎哭了一会,却眼神木木的看着阿娘的尸体,瞳孔因为恐慌缩成了一个黑点点。
“姐姐,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听奚婆的话,我不愿意祭树,我悖逆了鬼师的命令,所以,阿娘才会死掉?”
“不是的”,棠梨安抚道,“你阿娘是为了保护你,被坏人杀害的。她很爱你,不舍得拿你去祭树。你要是这样想,你阿娘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女孩却固执地偏着脑袋,铜铃般的眼睛怔怔盯着棠梨。
“可奚婆说,无论我们逃在哪里,鬼师都能找到我们,因为他养了很多阴兵,只要我们在夜晚出现,阴兵都能看见我们。”
“阴兵?”
棠梨望着地上被劈成两截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故弄玄虚。
“所以,你和你阿娘,是晚上被这个人找到的?”
女孩点了点头。
“阿娘说阴兵在夜晚行动,所以我们入夜后,就只能躲起来,等到天亮了才能行路,可还是被阴兵发现了。”
棠梨回头看了一眼杨楝和黎粟,在二人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困惑与茫然。
她是不信鬼神这一套的。所谓夜间行走被发现,或许是因为这对母子身上,被下了什么可以用于追踪的特殊香料,才能无论怎么躲藏,都会被发现。
“你叫什么名字?”
棠梨整个人无比疲累,却尽可能作出和颜悦色的样子,抚了抚女孩散乱的鬓发,替她将额头的污泥擦掉。
“我叫阿朵。”
女孩不再闪躲,猫儿一样任由棠梨捋顺和抚平炸起的毛发。
“阿朵”,棠梨轻念着她的名字,“你和阿娘身上带了什么贵重物件吗?放心,我不会要你的东西,我只是好奇,如果他们找日主天干为土的女孩祭树,你们寨子里,肯定有很多符合要求的女孩,他们为何紧盯着你?甚至不辞辛苦的追踪了一路,从黔西追到蜀地,也不肯放过你们?”
阿朵摇了摇t头。
“我和阿娘路上带的干粮都吃完了”,她将佩囊翻给棠梨看,“我们没有路引,只能假装是乞儿,走偏僻的小路,幸好阿娘小时候生活在山里面,可以采摘菌菇和野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