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欺负她。”“真的啊,我总不可能再把她打一顿吧?我们都是艺术家,艺术家!”在吉赛尔哇哇大哭的时候,槐诗正挠着头跟艾晴解释:“我们只是友好的交流了一下啊。我还给她找出了不少能力的缺陷,她要跟我说谢谢呢。”“喔?”艾晴看着吉赛尔的样子,“她那表情可不像是要对你说谢谢的样子啊。”“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槐诗震声说:“我还教她唱歌呢!她已经会唱小星星了。”“真的吗?”正在安慰同伴的弗朗西斯科眼睛一亮,心中大喜,这样以后自己岂不是可以跟吉赛尔交流音乐了?还有这种好事儿?他说:“谢谢嗷!”“你看。”槐诗向艾晴无辜摊手,我都说过了。而艾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看了他半天之后,了然的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的话……倒也正常。”那你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看脏东西的眼神!槐诗捂脸。感觉这事儿解释不清了。而艾晴,审视着如今槐诗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憔悴和疲惫的样子,问道:“没事?”“嗯,状态绝佳。”槐诗点头,看向了弗朗西斯科:“那么,接下来呢?来一场乐师之间的对决?提前说好,手风琴我可不会。”“免了,大提琴我也不行。”弗朗西斯科安慰完了吉赛尔之后,忍不住摇头:“帕格尼尼先生对我说,纯以大提琴而论,你已经足以担任协会低音部的首席了。”“你的演奏我听过。”他坦诚的告诉槐诗:“实话说,我没有赢你的把握。”槐诗问:“那么,要投降么?”弗朗西斯科断然摇头:“事先说明,这纯粹属于负隅顽抗,你觉得不识好歹也没有关系。但是,只要你能演奏出这一份乐谱,我就认输。到时候想怎么谈都没关系。”说着,他伸手,当着槐诗的面解开了领口,然后,好像拉拉链一样,扯开了自己的皮肤和肋骨,从搏动的心脏之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块。在拇指大小的金属方块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的眼前就开始隐隐的摇晃,意识飘忽。而当方块层层解开之后,落入了他的手中的,便是一叠残破而古老的乐章。艾晴已经移开了眼睛。她看不清上面的字符,也不愿意多看。只是本能的能够感受到,缠绕在上面的源质,或者说,已经形成实质的执念,如此纯粹的诅咒!她皱起了眉头。而槐诗,同样也皱起眉头。这是一份……“小提琴乐谱?”槐诗捏着下巴。感觉有点麻烦。即便形制相同,看上去没啥太大的区别,但大提琴和小提琴依旧是两种不同的乐器。就算同样是五线谱,也有高音和低音之分,两者之间虽然无分高下,但从表现上来说,完全可以说是不同的领域。万幸的是,之前指点原缘的时候,槐诗已经有了不少经验。根本没有考虑过拒绝。他端着曲谱,凝视着上面纷繁变化的乐章,许久,忽然问:“我用大提琴可以么?不过,很多旋律需要稍微的进行音域的变化和调整。”“只要是这一份谱子就行。”弗朗西斯科眼看他同意,顿时也松了口气,可依旧慎重警告:“先说好了,它对演奏者的条件很苛刻,一旦开始,失败的后果也很严重。如果你没有把握的话,可以拒绝。我们另外想其他的解决方式。”槐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手中的乐章,忽然问:“这一份谱子对你而言,很重要么?”弗朗西斯科没有说话。而槐诗也没再问,只是沉默的阅读,许久,忽然看向身旁:“演奏厅借来用一下?”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的负责人已经等待已久。此刻闻言,苍老的面孔上浮现了欣喜和期待。“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恭候您的驾临,阁下。”三分钟后,演奏厅的大门缓缓开启。纤尘不染的舞台之上,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准备完美无缺。而负责人遗憾的看着空旷的坐席位,无声叹息。可惜时间太过仓促,没有观众,否则自己还能召集到足够的老朋友们来欣赏这一场演出……“不必,这样就好。”槐诗无所谓的摆手,走了两步,疑惑的看向身后的艾晴。她还站在门外,似乎并没有观赏的想法。“你不来么?”“不了,你去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意外。”艾晴说,“正好有时间,我打算和吉赛尔小姐好好谈一谈。”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似乎依旧对演奏厅怀有抵触。不愿意靠近。“那我很快回来。”槐诗挥手,走向了演奏台。大门在他身后关闭。聚焦的灯光之下,晦暗的乐章仿佛活过来一样,千丝万缕的阴暗气息从其中延伸而出,已经盘踞在了整个演奏厅之内,令槐诗的动作有所停滞。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还是,低估了。这一份乐章里所蕴藏的执念和诅咒。就连观众席的最前方,弗朗西斯科也有些坐立不安,咬着自己的指甲,比槐诗本人还要更加紧张。他从未见到过这一份乐章如此活跃的样子。凶暴的,仿佛其中的诡异之物要挣脱枷锁,择人而噬。恐怖的寒意氤氲。仿佛有无形的手掌从身后的黑暗中伸出,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拉扯着他的灵魂,一点点的向着呢喃之中。过来!过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向着他。——到这里来!弗朗西斯科摇头:“要不……”“开始吧。”槐诗坐在了椅子上,握住了大提琴的琴弓,垂眸凝视着眼前的乐章。还有,那些流动的音符之后,隐隐向着此处投来的阴冷面孔。宛如衡量着来者的资格那样。仅仅是隔着那一卷残缺的乐章,仿佛隔着死亡之门一般,逝者的执念和癫狂和生者的技艺和才能彼此对视着。潜伏在乐章之中的执念和诅咒在苏醒。亡者的灵魂所构成的乐章,睁开了虚无的眼睛,审视着自己的挑战者。正在那一瞬间,槐诗微笑着,拉响了第一个音符。死寂自这一瞬被打破,凄厉尖锐仿佛泣血呐喊的弦音自槐诗的手中升起,仿若利刃那样,贯穿了弗朗西斯科的身体。令他被‘钉’在了观众席之上。灾厄乐师的本能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瞪大眼睛,放弃犹豫,全神贯注的见证着这一场灵魂所演绎的表演!他下意识的啃食着指甲,忘记手指已经鲜血淋漓。眼瞳倒映着聚光灯之下的演奏者。忘记了呼吸。“真美啊……”那宛如太阳一般,燃烧的灵魂!还有,刺痛了他眼瞳的辉煌之光……当宛如蹂躏耳膜一般的凄厉声响消散之后,宛如悲泣一般的低沉旋律自琴箱的鸣动之中响起,虚无的声音化为洪流,吞没了一切。覆盖了整个演奏厅。宛如坠入深潭一样的窒息紧随其后,将那寄托在其中的苦痛意味铭刻在了每一个听众的灵魂里,而首当其冲的……是演奏者!凄婉又悲凉的旋律之中,槐诗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在恍惚之中,他仿佛看见了眼前的乐章无声的翻动,自旋律的演绎之中,虚无的轮廓从其中浮现,仿佛贪婪又残忍的怨灵那样,缠绕在他的身上。一点点的,覆盖了他的身体。就好像是,献祭一样!叩问着演奏者的灵魂。那错乱而诡异的音符重叠在一起,汇聚在灵魂之中,施以痛楚和折磨,带来了永不满足的饥渴要求。它说:给我,你的眼睛!演奏并未曾停止,甚至,未曾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那悲鸣的旋律向前演进,做出了最直白的回应。拿去!那一瞬间,虚无的旋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空旷的演奏厅中,此刻却显得如此拥挤。就在最前方,弗朗西斯科明明感觉自己孤身一人,可此处却又变得如此拥挤。好像有数之不尽的观众从死亡的尽头投来了自己的目光。见证着这一切……而槐诗,已经看不见了。眼眸空洞。大提琴所演奏出的旋律已经被赋予了生命,以舍弃眼眸为代价,开启了第二乐章!歇斯底里的欣喜和狂热,自颤音和连顿弓的交错之中,演绎出谱写者扭曲灵魂内的癫狂欢喜,就好像打开地狱的大门一样。虚空之中,传来了回应的颂唱。自槐诗的身后,一个个残缺的轮廓浮现,专注狂热的颂唱——曾经葬身在这一部乐章之下的乐师们,那些在聆听之中奔向末路的观众们,正在一步步的归来,加入这酣畅淋漓的狂热演奏之中去。而代价是——右足。槐诗的动作依旧在继续,演奏未曾停止,他微笑着,沉浸在这演奏之中,全神贯注,甚至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失去了右脚也都毫不在意。拿去!在台下,弗朗西斯科的表情扭曲。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分裂。有一半是有幸聆听着绝妙演奏的庆幸和欢喜,可还有一半,是对槐诗的悲悯和懊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可是,已经……停不下来了。那一首乐章会不断的索求,向着演奏者所求更多,用来填补自身,完成自己,直到演奏者失去所有,无以为继。仿佛恶魔一样。可所谓的艺术,难道不就是这样么?所谓的灾厄乐师,就应该如此才对!他颤栗着,憧憬着,仰望着台上的身影。沉浸在他所演奏出的旋律里,那如钢铁鸣叫一般的铿锵,天地轮转一样的宏伟低吟,乃至焚烧所有的壮烈曲调。那一瞬间,饥渴的乐章再度伸出了手掌。给我,你的心脏!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槐诗无言,恍若未闻,残缺的面孔之上,无声的咧嘴,动作未曾有丝毫的停滞,全力的演绎,补完着这未尽的旋律。拿去!于是,仿佛雷霆一般的鸣动从演奏中迸发,令那虚无的旋律被赋予了心脏,宛如焚烧的巨人一样,自演绎中,大步奔行。向着死亡和未知的尽头,向着世界发出了自己的咆哮。就在空旷的演奏厅之中,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浮现,来自地狱中的观赏者们被这远方的呼唤所吸引。而就在观众席的最后方,无声的多出了一张椅子,椅子上枯瘦的男人撑着自己的下巴,专注倾听。在旁边,负责人察觉到了他的背影,大惊失色,想要说话,却看到了他撇来的不快眼神。一根骸骨一般的手指微微抬起。“嘘!”保持安静。因为,以生命为代价的演奏,正在继续!而就在那一瞬间,乐章之中的诅咒,最后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给我,你的灵魂!短暂的乐段隙间,一晃而过,而激昂且癫狂的演奏继续。槐诗依旧低着头,未曾有丝毫的停顿,残缺的面孔似是无声的大笑。回答是————拿去!此刻,肉眼可辨的黑暗,已经从演奏大厅的门缝中倾泻而出。整个庞大的建筑已经被层层的秘仪所封锁,压制和保存着那扩散的旋律。倘若如此接近的距离,令那其中所蕴藏的万分之一的癫狂意味泄露而出的话,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让统辖局拉响警报。即便是隔着大门,也能够察觉到,其中诡异而恐怖的变化。却无法想象……究竟在发生什么!在会客室里,吉赛尔已经坐立不安,根本无法专注的应对艾晴的询问和谈判条件,时不时的看向了演奏大厅的方向。当艾晴平静的将纸页再度翻过一张的时候,吉赛尔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和迷惑:“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么?弗朗西斯科那一份乐章,已经吞噬过不下六位灾厄乐师的灵魂了,那是一个陷阱!只有弗朗西斯科是个傻子,觉得它有完成的希望。可十几年了,他找了不知道多少人,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完成演奏!”“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艾晴反问:“演奏的又不是我,担心又不会有用,况且,我为什么要担心呢?”“……”吉赛尔呆滞,难以理解。“难道……你讨厌他?”“是啊,讨厌,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麻烦,每次被他甩了烂摊子过来,就会觉得头疼。和他说话的时候,压抑不了自己的脾气。只要看到那一张洋洋得意的脸,就想要冷嘲热讽。发自内心的不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艾晴坦然的回答:“怎么,难道你喜欢他?”吉赛尔无言以对。但却无法否认——即便是此时,对弗朗西斯科的执念有所担忧,但同时,也在隐隐的担心着那个刚刚还两度战胜了自己,折磨了自己半个小时的对手。不是担心天国谱系后续有可能的报复,也不是因为害怕眼前这个女人会因此对自己有所敌意……只是,不忍心看到他自寻死路而已。她觉得自己一定哪里有问题。“再没有什么,比艺术更加残酷了,吉赛尔小姐,你作为末日画师,应该深有体会才对。”艾晴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不论是音乐还是绘画,都绝非看上去一样的美。恰恰相反,你所能从其中得到的享受,百倍的低于你所受到的折磨。倾尽全力的努力,苦思冥想的煎熬,日复一日的练习,依旧无法向前一步……那样的绝望,你应该早已经熟悉。”吉赛尔闭上了眼睛。指节,已经捏的发白。诚然如此。她无法辩驳。被艺术所钟爱的人,只不过是被艺术所诅咒的可怜虫而已。沉浸与所谓的美学和艺术之中,忘我的狂奔和追逐,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经一无所有。而艺术依旧如此的冷酷,不曾垂怜分毫。这样的苦痛,艾晴也曾经感同身受。在槐诗成为母亲的学生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拒绝教她大提琴了……从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开始,憧憬着母亲的样子,日复一日的苦练和勤习,自以为有所成就和得意。源源不断的得到奖杯和赞赏,每一张笑脸,每一声赞美和掌声,都让她产生了某种幻觉——啊,自己是被艺术所钟爱的。或许。或许是这样呢?但,一定有的人,会被偏爱更多。当自己私下里苦练了四五年的大提琴,被槐诗以两三个月的时间轻而易举的超越时,她终于感受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从母亲那里得到的爱,从自己的家里得到的位置,还有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音乐天赋,全都被那个家伙超过了。,!自己所得到的,只有一个槐诗为了讨好自己而装模作样放弃的‘第一’。一个可怜兮兮的安慰奖。哪怕母亲猝然去世,槐诗仅仅只是掌握了基础,可这么多年之后,依旧只靠着自学,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之下,走到了这种程度。倘若自己依旧如同曾经那样,一定会妒恨到发狂吧?可是,不论如何厌恶和抵触,每当回忆过去的时候,所想起的却只有那一张阳光下的稚嫩笑脸。那么蹩脚的握着琴弓,抱着过于庞大的乐器,展示着那些刚刚学会的技巧。那样期盼的凝望。向着自己……艾晴垂下了眼眸,无声叹息。“即便如此痛苦,可你们却依旧那么热爱,不是么?”而相比之下,学会了放弃的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未曾有踏入那样的领域之中的机会吧?“放心吧,吉赛尔小姐。”她翻过了一张完全没看过的纸页,仿佛自言自语:“我对他讨人厌的程度有信心。”在那一瞬间,渺小的大门,在无从束缚那源自灵魂的狂热奔流。高亢而浩荡的旋律,自黑暗中喷薄而出。于此,向世界高歌!即便世界痛吻与我……惊怖诡异的意味已经自旋律之中消失不见,槐诗已经脱离了曲谱的束缚,补入了创作者未曾完成的领域。以自我的灵魂,演奏出崭新的乐章。就像是在黑暗荒芜的世界里,庞大的日轮缓缓升起时那样,洒下了耀眼炽热的辉光。琴弦的鸣动中,演奏在继续。即便,已经被夺走了一切。眼睛、四肢、肺腑、心脏,乃至灵魂!槐诗已经一无所有。可在弗朗西斯科的凝视之中,仿佛能够看到,死者的亡骸自台上起舞。哪怕被取走了一切,演奏依旧未曾停止!不,正因为被取走了一切,这演奏才真正的迎来了高潮!拿去吧!全部拿去,即便是失去所有,我依旧将追逐。我将演奏!我将歌唱!哪怕失去灵魂!可现在,存留在此处的是什么呢?那演奏这一切的又是什么?自己所聆听到的是什么?弗朗西斯科抓着自己的脸,鲜血淋漓,可是却感受不到痛楚,因为他已经被卷入了那旋律之中去了。沉浸在了这狂热又庄严的洪流中。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仿佛奔跑一样,舍弃了一切,忘我的追逐……直到自我的灵魂在槐诗的光焰中,焚烧成灰烬。他终于看到了,道路尽头所等待着自己的东西!可是不论自己如何的努力,如何的追逐,却始终无法靠近,始终无法跨越这绝望的距离……但他已经忘记了绝望,也忘记了犹豫。只是狂奔着,狂奔着。直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却不感觉害怕。心满意足的,自这一场苦痛又漫长的梦境里,迎来了终结。当最后的余音消散在黑暗中时,聚光灯缓缓熄灭。一片死寂中,有风暴一般的掌声响起。不止是从梦中醒来的弗朗西斯科,就自空旷的演奏厅之内,那些逝去的亡魂,地狱中观赏的乐师们,还有乐章中那些残存的执念……此刻,都毫无保留的,向着这源自渴望和追逐的演奏,献上了自己的掌声和敬佩。欢呼。“我就说他有这个才能,哈哈哈,我就说过。”在观众席的最后面,迟来的观赏者鼓着掌,乐不可支:“虽然比起我来,还差得远,但起码比那些只会熬时间凑数的家伙强,对不对?”大汗淋漓的负责人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赞同,也不敢说话。直到那一张椅子的投影消失无踪,才缓缓的松了口气,坐倒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为演奏者献上了迟来的赞赏。而就在那一张空空荡荡的椅子上,虚无的轮廓再度浮现。眼睛,双腿,双手,心脏,乃至灵魂……随着乐章再度恢复残缺,槐诗的一切再度归来,恢复了完整。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幻梦。只是,当回忆起那幻梦中的一切时,便让人不由自主的微笑:“真是一场,畅快淋漓里的旅行。”想要再来一次。哪怕自己已经疲惫的无法握紧琴弓。可那样美妙的体验,已经令他深深着迷。遗憾的是,眼前的乐谱已经不再回应他了。原本以槐诗的源质所补全的乐章,已经消失无踪。是乐章本身的执念拒绝了他的补全。这令槐诗迷惑的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是自己做的不够么?还是哪里不对?完全想不通!“果然,跟帕格尼尼说的一样。”弗朗西斯科抚摸着归还到自己手中的乐章,感慨万千:“你具备补完它的能力,槐诗先生,谢谢你。”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问道:“你觉得这首曲子……是在说什么?”“唔……”,!槐诗沉吟片刻,点头回答:“我想,大概是祝福吧。“弗朗西斯科愣住了。“是的,祝福。”槐诗确定的说道:“像是诅咒一样的祝福和期盼,只不过,那样的执念,未免太过夸张了一些。会让人害怕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它之中存在着祝福,是绝对没有错的!”他凝视着弗朗西斯科手中的手稿,无声感慨。就仿佛能够再度听见,其中所寄托的魂灵在耳边咆哮。去追逐啊!不要再犹豫。跨越绝望,忍受折磨,走向未来,哪怕失去一切。即便道路的尽头空无一物。因为所谓的追逐之路,就是这样,注定坎坷,毫无意义,或许通往的只有悬崖和毁灭,毫无意义。可在追逐身而言,追逐本身便已经是全部的意义。所以,不要害怕,不要彷徨。莫要犹豫啊,迟来者,快快踏上前路!因为终有一日,你也能够领略这般浩瀚的风光!在恍然醒悟的这一瞬间,弗朗西斯科,已经泪流满面。“他的作者是谁?”槐诗好奇的问。“是我的老师。”弗朗西斯科闭上眼睛,颤声的回答:“众多弟子中,他唯独将这个指名留给了我。我原本以为他……我原本还怀疑过……”他对自己,或许,早已经失望。这样的猜想,无数次浮现在辗转难眠的深夜之中、可现在,当谜团揭晓时,他却更加的悔恨。为何没有早些醒悟这一点。为何,在老师弥留之际,自己没有能够亲口给出答复?!“……”漫长的沉默之后,槐诗叹息:“抱歉,看来是我做了多余的事情。”或许,这才是乐章拒绝了自己补全段落的原因。这一部乐章,只有弗朗西斯科自己补全才有意义。乐章的创作者,希望自己最骄傲的学生能够完成自己的遗作。他希望未来的弗朗西斯科,能够超越自己!这便是追逐者所遗留下的传承。“没关系。”弗朗西斯科摇头,擦去了狼狈的眼泪,微微一笑:“即便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追逐依旧充满乐趣,不是么?”“谢谢你,槐诗。”他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曲谱,“我会亲自印证它的。”总有一天……他会走到老师未曾去过的路,去看到他们未曾见过的风景。像是过去的那些追逐者一般。如同未来即将出发的追逐者们那样。他已经迫不及待。------题外话------我曾经的梦想是去列宾。时至今日,我依旧对那些洋溢着天才和美妙的绘画作品,怀有深深的羡慕和敬佩,以及难以启齿的渺小妒恨。为何我不能够?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放弃了吧。或许列宾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好,或许我实在不是这块料。但我有时候依然会梦到它。不过,会做梦是一件好事,我是这么觉得的。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阅读最新内容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祖庭,天狐圣山。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为您提供大神风月的天启预报最快更新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追逐者们免费阅读:()天启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