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割裂的场景,实在是过于好笑了些。
长安失笑,她歪了歪头,问道:“将军幼时未曾学过忠君之道吗?”
晓得长安是在揶揄自己,景晨也不恼,她起身,回答:“未曾。忠君,何为君?若无我景氏扶持,这燕国的王位是否姓段还未可知;若无我当年鼎力支持,段毓桓这厮也配受我的礼?”
“此话当真是大逆不道。”长安失笑,她是真的没想到景晨竟然胆大如此,会自己这么一个敌国公主说这样的话。
景晨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坐直身子,瞧着长安,回道:“主少国疑、功高震主被人所忌惮倒也算是正常,司马一族已经显赫至此,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族灭。我大逆不道惯了,断然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这就是你这些日子不去上朝的缘由吗?”听到主少国疑,长安忍不住皱了下眉,随即松开。此话倒也是,楚国不就是因为竑弟年幼,她来辅政,才生出这许多的事端来吗?若是景晨是她楚国人,她何以如此的艰难。
段毓桓这厮,祖上究竟是冒了多少青烟,能有景晨辅弼。
“先吃饭吧。”景晨瞥到桌上的泥炉下的炭火已经有点要熄灭的趋势,她站起身,“还是先洗漱?”
“先梳洗吧。”长安没有未曾洗漱就吃东西的习惯,她挺直身子,张口就要叫碧琴进来。然而嘴巴还未张开,就看到景晨端着漱口的茶水走了过来。
默默地接过景晨递过来的漱口的茶水,长安下床,看到景晨已经吩咐碧琴去打了热水。不过片刻碧琴就返回来了,她想要服侍殿下洁面,可景晨却已经先一步地将热毛巾拧干,一手扶着长安的脖颈,一手轻轻地擦拭着她的面颊。
哪怕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自及笄后也未曾被人如此服侍过。
长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她不动声色地递给了碧琴一个眼神,示意她离去。碧琴会意,后退着离开。
景晨倒是完全不在意碧琴的离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长安的脸上。过往她见到长安的面容时,就知道她的魅力,而此刻如此近距离地触摸,才意识到长安的肌肤竟然细腻至此,几乎已经到了吹弹可破的程度。想起自己常年习武练就的力道,她忍不住轻些再轻些,可动作轻了,就会引来痒。
长安虽然羞涩,但看着这样的景晨心底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舒爽的,她笑着,抬眸看着景晨,说道:“可是昨晚的梦境,让大司马失了所有的力道?”
身为一国的大司马被人如此挑衅,景晨哪里忍得,她将长安的面颊擦干。随手将毛巾甩进了铜盆之中,在长安完全没有意料的时候,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忽然腾空,哪怕是轻功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程度的长安还是一瞬间感觉到了惊吓,她下意识地搂住景晨的脖子,强忍着没有发出惊呼。
“我可还有抱起你的力道。”景晨轻笑着,将长安放到座椅上。
长安无语,不想理会这样的景晨。
“这吃食是苒林做给我的,我在府中吃不下,就想着来找你一起吃。”景晨一边讲里面的吃食拿出来,一边和长安说道,“月中我都有些难过,一般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她们都是晓得的,所以这时候的吃食也比较清淡,想来你应该也会喜欢。”
“嗯,我现在身子也不是那么爽利,也吃不下什么,正好。”长安接过景晨递过来的鸡丝粥,放在自己面前说道,“你近来月中还是会很痛吗?”
长安此刻正在低头喝粥,丝毫没有注意到景晨在听到她这样的问题后的神情。景晨也端着粥碗,盯着长安的面容看了一会,随后慢慢地喝了一小口,待看到长安抬头的一瞬间,放下粥碗。
“你好似并不好奇我月中身子不爽利的事情,而且你怎的会知道我月中会痛?”景晨问道。
长安的神情一瞬间滞了一下,她如何能够告诉景晨,她的月中也是如此?如何能够告诉景晨,她们本就不是人族,在人间自是会如此?她如何能够告诉景晨,对于她们的身份,她如今也是一知半解?
“不是葵水作祟吗?”长安反问。
既然是女子,自然是有葵水的。她多年习武,葵水来临时会痛就也变得正常了。
听到长安这样说,景晨心中的狐疑压下了几分,转而又问:“那你眼下是来了葵水吗?”
倒是会举一反三。长安的嘴角添了一丝淡笑,回答:“是。每每月中来葵水时,我会腹痛难忍,如同今日这般。”
景晨点了点头,轻声地说着:“我晓得了。”
过了片刻,她又说道:“我不是葵水,也不知是怎的回事,我自及笄以来并未有过葵水,月中时身子不爽利多是想要杀人和浑身疼痛难忍,这好像和你的症状不太一样。”
“无妨,日后每到月中,你我便在房中一同歇息就是。”长安只是笑。
景晨抬眸,看着她长而漂亮的睫毛,以及好看的眼眸里面晃着的盈盈的笑意,轻轻地点了下头,笑着答应:“好。”
“我想去外面走走。”吃好饭,长安唤来了碧琴,替她更衣。景晨倒是想要替她穿衣服,可这次不论如何长安都不允准了,没有办法,她只得站在屏风的外侧,等着长安换好衣服。
长安换了一身碧绿色的长裙出来,景晨看着她身上衣裙的颜色,又想到她送给自己发带的颜色,出声问道:“你好似很喜欢青色、绿色。”
“是,比较适合我。”长安点头。年少时她并不喜欢这样的颜色,她更喜欢素白色、月色这些,可随着年岁的不断增长,她发觉自己在无意识中添置了许多这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