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
……
锦衣府,诏狱
原本空荡荡的诏狱,自关了工部以及内务府的三十多位吏员,牢房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唯喊冤叫屈声响起一片,而这落在理刑百户商铭耳中,如听仙乐耳暂鸣。
两间单独而设的牢房之一,工部左侍郎潘秉义,坐在干草堆上,其人面色灰败,心思电转,想着脱身之策。
当初,只是借助修建陵寝拖延时日,向户部乞拨银子,可作为执掌工部多年的堂官,不可能利令智昏到没有底线,还是私下估算过,将将够。
但谁能想到这么一次地震,切切实实塌了?
事实上,在克扣了工程银子后,具体负责监造的小吏,层层抽利,在用料上自会次而择之。
刑房中,理刑百户商铭,已让下属摆放着刑具。
“将营缮清吏司郎中带过来,等会儿,兄弟们好好招呼招呼。”商铭冷笑说道。
这等于外间作威作福的大人,下了诏狱,正可好好炮制一番。
不多时,营缮清吏司郎中郭元正被带至刑房,其人面带惊惶,怒道:“你们要做什么?本官是朝廷命官,官居五品,按律不得受刑,你们不得乱来!”
“别说你只是区区五品,就是一品大员,来了这儿,也一样受刑。”商铭目光凶狠,冷声道:“郭大人,皇陵坍塌,定是有人贪腐,你为监造之官,还不如实招来?”
郭元正急声道:“皇陵是被震塌的,关我何事?”
“不见棺材不落泪!”商铭冷笑说着,吩咐着一旁的力士道:“扒了他的官服!”
一众力士狞笑着,上前扒着郭元正的官袍,这一刻,什么十年寒窗苦读,什么两榜进士,什么体面尊荣……在“狱卒之贵”中,尽数化为乌有。
郭元正破口大骂,但顷刻之间就被力士剥去官袍,绑在十字木桩上。
理刑百户商铭阴冷一笑:“郭郎中,将你知道的说出来,还能少吃一些苦头儿,如是抵赖不认,想充好汉,我镇抚司的刑具可不是摆设!”
但,郭元正怎么敢认?
一旦承认,夷灭三族!
商铭狞笑一声:“冥顽不灵!”
从力士中接过沾过盐水的鞭子,朝着郭元正身上抽去,“啪”,伴随着一声剧烈惨叫,只着中衣的郭元正,前胸现出一道血痕。
“说不说?”
“啊……”郭元正痛嚷着,眉头紧皱,怒道:“本官不知你们在说什么?”
不远处的牢房中,潘秉义听着一声声熟悉的惨叫从里间而来,紧紧闭上眼眸。
一段久远的记忆浮起,那是他刚至神京为官,神京正兴诏狱,诏狱从来不论你是高官显宦,还是胥吏流外,一入其间,皆受刑讯。
锦衣府官厅
贾珩领着北镇抚使以及几位锦衣府卫士,进入官厅,转头对着一旁的曲朗,叮嘱道:“告知诏狱,动刑可以,别闹出了人命。”
刑名最忌屈打成招,尤其是如果弄死太多文官,会对他名声有碍。
“是,大人。”曲朗心头一凛,拱手说道。
贾珩沉声道:“将罗承望带至衙堂,本官要亲自讯问。”
说着,领着一众府卫,前往讯问犯人的衙堂,在条案后坐定,侍立的令史连忙奉上香茗。
贾珩午饭都没吃,这会儿都半下午了,其实也不怎么饿。
而后,就见几个锦衣校尉押着营造司郎中罗承望进入衙堂,此刻,罗承望已是面如死灰,双目失神。
“跪下!”北镇抚司掌刑千户季羽,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