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哏”起哄:“现在不就是这样收的吗?按田亩!”
“不不不,现在并不是这样。”刘茂袍伸手对着远处的一座豪华大宅院一指:“那家人,拥有大量的田产,但是他家没有交税。”
老百姓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尬住了。
那豪华大宅院,是本地一个著名的乡绅的家,此乡绅家里有三个人在朝为官,是济南府城里最有权有势的豪族。
“当官的……”
“当官的怎么可能向当官的人收税呀。”
“是呀是呀,他们不来收我们的税就谢天谢地了,你居然还想收他的税?”
刘茂袍的手又一指,指住了济南城中最豪华,最霸气,最牛笔的一座宅邸的方向:“还有这家人,田地也很多,几乎拥有半个济南城,他也没交税。”
老百姓们再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济南酥锅,那宅子,不是德王朱由枢的府邸吗?
那可是王爷啊!
皇亲国戚,你居然说要收他的税?
他不派人打死你才怪。
老百姓们开始慌了,他们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听一个反贼的演讲。
刘茂袍大声道:“只要这些没交税的人,都把税交起来,那国家的税收一下子就能增加许多许多,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每亩田地征收的税额下降一些,也一样能撑起国家的开销。贫苦老百姓交的税,就变少了嘛。简而言之,就是让富人们增加的税来使穷人交的税减少。”
老百姓们:“哗!你说的话很危险啊。”
刘茂袍嘿嘿一笑:“大家不要怕,我是个秀才,我现在讲这些,叫做‘针砭时弊’,讨论一下是可以的嘛!咱们就聊一聊嘛。”
根本没人敢和他聊啊,老百姓哄的一声,逃了。
刘茂袍被冷落了,却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准备下台。
旁边的人群里,钻出了闯王的军师李岩,一把扣住了刘茂袍的胳膊。
你是反贼
刘茂袍定睛一看,这是上次和自己辩论闯王“不纳粮”的那个书生嘛。他倒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闯王的军师李岩。
李岩最近经常进城,一方面是为了打探老百姓们的舆论动向,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经常可以听一听刘茂袍“针砭时弊”。
他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并不是听完就算。每一次听刘茂袍讲道理,都会有很多收获,再加上一些自己的思考,感觉所获良多。
今天刘茂袍讲的这一套,让他感觉到颇有点受用。
听得不过瘾,忍不住就跳出来拉住了前者。
刘茂袍:“兄台,我记得你,上次讨论闯王来了不纳粮的那位。”
李岩:“多谢兄台还记得在下,上次说了些不成熟的看法,倒是让兄台见笑了。今日听了兄台高论,在下仿佛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有几个问题,实在是想请教一下兄台,不知可否赏脸?”
刘茂袍笑道:“走,旁边茶馆里聊。”
两人到茶馆里坐下,点了一壶清茶,接着开聊。
李岩道:“兄台先前说那个方案,在下听了实在是觉得好。就拿这济南城为例,德王府一家,便占了一半的田地,而且这些田地都是不纳税的。再加上本地乡绅、士族,也全都不交税,使得济南城真正交税的人,占有的田地不到总数的两成。”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用这两成的田地,来交十成的税,老百姓怎能不苦?刚才听了兄台的话,让这八成田地也一起来交税,那交税的田地就有了十成。就算每亩地收的税减少一半,那收上去的税也比以前多,还能让老百姓们减轻一半的税赋。”
刘茂袍微笑:“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李岩:“农业这方面在下算是懂了,那商业这一方面呢?商人没有田产,只有生意往来,又如何让多赚的商人多交,少赚的商人少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