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开始动容,面露一丝怅惘之色,“他竟然还记得小时候与朕相处的种种,朕却不记得了。”
沈春芜继续说了很多盛轼小时候的事,每次都为这些事做个注脚: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博得帝王的瞩目。
最终,楚帝说不用再说了。
他被打动了。
沈春芜心里轻哂。
——书法和兵法的确是楚帝教盛轼的,但只是教了开头,就将盛轼扔给太傅们管教。盛轼每次都把功课认真完成,还主动背诵各种历朝名篇,等着楚帝抽查他的功课,但等呀等呀,最终只等来了一道诏令,楚帝将他流放到了漠北。
盛轼如何可能会怀念小时候的事?不可能的。
偏偏她所述的话,都是事实,不掺入主观臆断,楚帝根本挑不出她的错处。
而且,楚帝对盛轼本就心存浓重的愧怍,沈春芜拿出一张感情牌打出去,不亚于是王炸级别,完美卸下楚帝对她的最后一丝疑心。
楚帝喟叹一声:“闻舟这孩子,是个外冷内热的,他明面上憎恶朕,实质上处处替朕分忧,是朕对不住他,朕不是好父亲,终究是愧对了他前半生。”
“朕今日唤你前来,是想要交给你一个重大的任务。”
沈春芜跪下行礼:“臣妇悉听遵命。”
“你务必说服盛闻舟接任储君之位,明白否?”
帝王充满威严的嗓音,充溢在大殿之中,一字一句敲入沈春芜的身体里。
沈春芜觳觫一滞。
跪下去的双腿,陡地泛散起了一片剧烈的颤栗,少时的功夫,颤栗席卷全身。
没等她反应过来,楚帝继续道:“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是皇后寿宴结束之后,朕会颁下一道立储君的圣旨,若届时闻舟不接旨——”
“朕,唯你是问!”
沈春芜按捺住心中掀起的狂澜,领命称是。
走出皇廷,沈春芜其实心里没底,暗觉楚帝真是性情多变,教人捉摸不透。
以前是他将盛轼流放到漠北,如今又求盛轼回来继任储君之位。
父子俩之间的问题,他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为何要带上她?
沈春芜心中郁结不已。
夜里,沈春芜就去探盛轼的口风,盛轼正在坐在旁边看书,闻及此话,好整以暇地薅了一下她的头发,似笑非笑道:“你想当皇后?”
沈春芜:“……”
重点是这个吗!
沈春芜摇了摇首:“圣上想让你当储君,这是圣上的意思,若我不完成旨命,他会拿我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