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她又觉得林母不地道。
老乡都来了这么久了,她从未想过请自己吃一顿饭,听说徐婉宁还是开饭店的,一家子都小气的很!
“我来就是接强子回家的,他现在还没有放出来呢,我哪儿能自己一个人先回去啊?况且强子的工作现在虽然说又要重新安排,但毕竟还没有落实下来,要是中途再出个什么变故,我这天高皇帝远的,也顾不上来。”
“林嫂子,你就再帮帮忙吧。我知道我之前住的招待所房间很贵,花了你不少钱。我这种糙人,也用不着住那么好的地方,不如这样,你给我定那种大通铺,只要能让我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
“至于吃饭,也不用花钱在招待所吃,我知道那点钱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你家阿宁能挣钱,但咱们非亲非故的,我花你那么多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看招待所可以租炉子自己煮饭,只要给我一点米面,我每天自己煮口吃的,能填饱肚子就成。”
林母来到京市以后,接触的都是那种有话直说的爽朗性格的人,连带着她也变成了这样的性子,说话做事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时间久了,很难听出别人的弦外之音。
所以,米婶子这么说,林母还真没有听明白她的真实用意,只是知道她没地方住了。
虽然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开口讨要东西的感觉,但林母知道米婶子家的条件确实不好,来回的火车票就要花不少钱,是真的拿不出多余的钱出来住招待所了。
毕竟老乡一场,又同是女人,同样是当妈的人,林母再不喜欢米婶子,也无法袖手旁观。
“行吧,我先带你去招待所开房间。”
还是之前的那个招待所,林母去了以后,直接在大通铺要了一个床位。
“先住六天吧,另外再租一个炉子,同样也是六天。”林母问清楚价钱以后,就把费用一次性结清楚了。
米婶子整个人都懵了。
她只是客套一下,好显得她不是真的贪图享受的人,免得林母过年回村以后乱说话。
但林母怎么能借坡下驴,真的让她住大通铺,还给她租炉子呢?
住习惯了好房间,一个房间住十几个人的大通铺,她怎么能住的习惯!
此时的米婶子显然已经忘记了,她就是一个地道的农村人。
就算是招待所的大通铺,房间环境也要比她家里的房子好一些。
林母还着急去服装厂,所以没有闲工夫去关注米婶子的情绪变化。
临走前,她给米婶子留了两块钱。
“前面不远处就有市场,米面柴油之类的都有得卖,都不需要票据,你想吃点什么,自己拿钱去买就行。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等你家强子从看守所里放出来以后,我再来看你们。”
说完,林母就急匆匆地走了。
而米婶子还留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攥着林母给的两块钱。
羞辱人,实在是太羞辱人了!
招待所的员工,听说米婶子的儿子还在看守所里关着,对她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
“大通铺没有钥匙,只有一个号码牌,对应你的床铺。一个大通铺住十多个人,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在不知道各自来路的情况下,你最好看护好你自己随身的贵重物品,一旦丢失,我们招待所概不负责。”
前台把一个号码牌给了米婶子:“你的床铺是八号,靠窗的位置。大通铺的热水也是免费供应的,但限制时间段,要洗澡的话最好把时间给记好了,免得只能洗冷水澡!”
米婶子浑浑噩噩的到了大通铺,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大通铺里已经有十来个人了,只有两三张空床,夹杂着各地方言的口音十分嘈杂。
对比起前几天住的房间,米婶子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
关于米婶子的心理活动,林母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因为她一到服装厂,就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服装厂第一批的衣服,一经面世,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