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几日的雨终于停了,但是依旧是阴云密布的阴天。席家的宅邸是传承几百年的老建筑,应该是华贵的、古老的,如今看来却处处都透着压抑。南浔坐在席予清床边,透过这个角度看窗外,能看到的只有廊檐,还有漂亮的琉璃瓦。阴沉的天空,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月亮又在梦里哭了。他哭的时候也从来是压抑着什么,咬着唇默默流泪,极少发出声音。月亮现在是灰月亮,眼泪也冲刷不了他身上的颓败之气,就像是即将破碎的琉璃,他人只能看着,无能为力。南浔伸手为他擦去从眼角流下的泪,但是总是擦不尽。不知道他又梦到了什么,温热的眼泪流个不停,呼吸急促,看着就可怜。让人想要揉碎。“浔……?”微弱的呼唤响起,那双泪眼朦胧的眼在看到床边坐着的她之后不可置信地缓慢眨了眨。他死死抓住她衣角,然后泪水越发汹涌。“浔……”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但很快都被那些眼泪给遮住。“少家主,深呼吸。”南浔把手搭在他手上,沉默两秒立刻呼唤人过来。各种人鱼贯而入,一阵兵荒马乱,但不管有多少人围着,席予清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他靠在床头吸氧,白皙指节按着透明的呼吸罩,半张脸都在雾气之下隐隐若现。但出乎意料的,他现在的模样却堪称糜丽。甚至可以用性感来形容。哭红的眼还在惯性流泪,他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按着呼吸罩虚弱呼吸,就是寻找她。虚焦又努力聚焦,他微阖的眼始终注视着她,视线仿佛要把她缠紧,一圈又一圈,死亡也不会松。因为看着她,席予清的求生欲格外强烈,抓着她的手硬生生从鬼门关离开。状态逐渐恢复,无关的人又缓缓退下,只留他们和绝对信任的心腹在场。席予清拥着南浔,冰凉手掌抓着她的手,然后缓缓把自己的脸贴上去。明明是上位者,是可以掌握她生杀大权的少家主,此刻却如同将自己全然交给她掌控一般的姿态。他开口,嗓音不再清亮,而是变得有些哑:“浔,你和家族签了契约,毕业就放你自由,是吗?”“是。”南浔手指微动,摩挲着他的脸,“你都知道了?”“我也知道浔之前都是在陪我玩游戏,虽然你嘴上不说,但你总是在纵容我。”他说着,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又看看她,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下,沾湿她手心。月亮声音哽咽:“我其实,并不是想要掌控谁,我只是,想要一个无条件理解我、需要我的人,浔,你一直都是这种人。”“我知道我心理状态有问题,但是,我想救你,并不是因为那些,而是因为我爱你。”他抓紧她的手:“浔,以童少川对你的感兴趣程度,你去狩猎游戏,不论输赢,你都无法逃离他,即使毕业,你也会被他抓走,永远无法获得你想要的自由。”“所以,少家主还是要关着我?”席予清不答,片刻后偏头过来吻她。那吻比起之前的吻都要悲伤,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吻。因为一粒药被渡过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让她吞下。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席予清用指腹擦拭着她唇角,轻轻敛眸,回答了她:“不,我会代替你。”“那些人不知道你的真容,只见过顶着我的脸的你,就算童少川发现,也无法对你做什么,以他的性格,只会报复我。”“我的死会让家族震怒,他们会让你继续伪装我,然后与童家为敌。等你的所有阻碍都被清除,就能获得自由。”“少家主……?!”“浔,我不是只想拯救你才这样,也不是因为愧疚,我不会愧疚,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什么都不知道。席予清扶住因为那粒药逐渐失去力气瘫软在自己怀里的人,脸上的笑释然,漆黑的爱欲却依旧缠绕着她。“我很坏,我对不起的人很多,我根本不会愧疚,只有你,无论那样的未来会不会发生,我都绝不可能让你去冒险,只有你,我会把我的一切给你。”他咳嗽两声,将她抱紧,然后吩咐隐卫:“从今天开始,浔就是你们的少家主。”而他,会代替她去参加狩猎游戏。燃尽这虚弱的生命唯一的价值。:()女主别哭,玩完就把男主们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