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其他的臣子也是齐齐地下跪,异口同声地呼喊道:“王上英明!”
西夜王俯视着跪拜在地的臣子们,一双褐色的眼眸绽放出如虎狼般的光芒。既然当年他能替他们西夜除掉官家军那眼中钉,如今他也可以除掉这位区区“韩将军”。
一时间,只听西夜王意气风的笑声从书房中传出,消逝于瑟瑟秋风之中……
十月的西夜,天气越来越清凉,越来越干燥,无论是西夜的都城,还是数百里外的西夜南境皆是如此,风沙不断,野外、街道上、院子里的空气似乎都是灰蒙蒙的。
“语白,这上砂城还真是地如其名,城里到处是沙子!”
西夜南境的砂城中,某个府邸的院子里飘出了一个无奈的抱怨声。
循声看去,只见院子里的一个凉亭中,两个气质迥然不同的青年面对而坐,皆是手执一棋,一个着青衣,一个着黑衣,正是官语白和司凛。
“咯嗒”一声,司凛落下一枚黑子,忍不住问道:“语白,我们在这上砂城也有五日了,你到底在等什么?”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好奇,几分急切。
“莫急……”官语白一边说,一边落下手中的白子。
落子的动作优雅飘逸,可是棋盘上的攻势却是霸气凌然……
观棋如观人,光看这盘棋,光看这棋局中如长龙般直冲九天的白棋,司凛已经能感受到官语白的内心不似他表现得那般平静。
“莫急”这两个字听似是对他说,其实是官语白说给他自己听的吧!
司凛不由心中暗暗叹息:也是啊,他们如今可是在西夜。
官语白抬眼对上司凛的双眸,这才把后半句说完:“‘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手了……”
他?!司凛挑了挑右眉,又落下黑子,“你说那个西夜王?”
官语白没有直接回答,棋盘上的白子又骤然多了一枚,然后吃掉一片黑子。
黑子已然岌岌可危……
司凛不以为意,继续落子,眉眼间似是若有所思,“小白,你以前不会是和那西夜新王也交过手吧?”
一旁的小四闻言,瞥了司凛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然表明了答案:那是自然!
官家军镇守西疆十几年,而西夜一直对西疆虎视眈眈,又有哪个西夜大将没和他们官家军交过手!
官语白眼帘半垂,看着棋盘,道:“如今的西夜王名叫高弥曷,在老西夜王的众位王子排名第二,不似长兄勇猛,不如三弟聪慧,不比五弟善辞令,不若七弟狠毒……却是众王子中最好虚名,却也最懂得‘变通’之人。”
西夜人以神勇为荣,因此西夜出兵多是真刀真枪,以绝对的兵力将敌人一举歼灭。
高弥曷平日里的用兵之道也是如此。
然而,一旦把此人逼至困境,他就会另辟“捷径”,不择手段……
想着,官语白的眸色越来越深,黑得如墨似夜,深沉得让司凛都是心中一惊,隐约感觉到这个高弥曷对官语白而言,似乎别有意义。
官语白嘴角溢出一个清冷如秋的笑,笑意未及眼底,又道:“当年出谋以计除掉我官家的就是这位新西夜王。”
他的语调轻描淡写,却是令得周围的空气一冷。
不止是司凛,连小四也是无法控制地瞳孔一缩,两人的脸上除了惊,有怒,更有恨,尤其是小四,看他杀气凌然的样子,恐怕若非官语白还在此,他已经单枪匹马冲去西夜都城了……
“簌簌簌……”
阵阵秋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官语白抬眼朝那摇晃的树枝看去,半眯眼眸,眸光变得锐利起来。
外人皆以为官家军的仇已经报了,仇人伏法,官家也得了正名,可是对于官语白而言,这个仇还只报了一半。
还有那个远在西夜的罪魁祸还未为此付出代价!
他当然想找高弥曷报仇!
只是官家覆灭后,他无兵无权,只能隐忍至今……他也没想到,萧奕看出了他的心愿,甚至为了达成他的心愿,决定兵行险招夺取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