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陈霆,语气中带着试探,“六弟,你不怕我夺了这社稷之主的位置吗?”
陈霆闻言,讥讽一笑:“社稷之主?”
他摇了摇头,目光中透出一丝不屑,“二哥,你且看看,如今王令能否出得了京师道?所谓的社稷之主,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苏府的一纸手谕,比当朝的圣旨还要管用。”
他抬手抚了抚宽大的龙纹袖口,语气淡然:“当然,若是二哥你坐上了皇位,便让我去北方去建功立业,若是……”
话未说完,陈丰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北方,那是与长生天接壤之地,也是大齐两位柱石所在。
陈霆与李家、谢家、司马家交好,若他北上,或许能积蓄力量。
倘若陈丰只是个傀儡皇帝,皇宫内一旦生变,陈霆便会在外呼应。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朝野上下皆知,两位皇子明争暗斗,事事都要争个高下。
然而,这三四年来,有心人却会现,二人虽表面不合,甚至在朝中几次大动干戈,刀剑相向。
可奇怪的是!
两位皇子的势力从未因此如“兵与卒”互相抵消,反而越壮大。
其中自也有默契。
陈丰正在微微沉思之时,只听见燕王话锋一转。
“你说这谢观今日会逃出生天吗?”
“今日他也是出尽风头,这般出彩的少年郎,可惜实在太过于风秀于林,本王早就起了爱才之心。”
燕王顿了顿,目光悠远,似笑非笑:“若是朝堂之上,臣子皆是这般养眼又有才之人,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天下英才,尽入毂中。”
陈丰抬头望向四楼,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倘若今日没有掣肘,我又怎会舍不得脸面,促成一段求贤若渴的佳话?”
正说着,二人看见那位身穿大红蟒袍的掌印老太监手持抄录的诗词缓步走下。
一众小太监躬身将纸张分给众人。
陈丰接过纸张,目光落在上面的诗句上: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
……
“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
他眼神一凝,迅将诗词读完,随后小心地将纸张收起。
燕王也看完了诗词,虽不精通文墨,却也能感受到字里行间那股笑傲王侯的豪迈之气。
他抬眼扫视三楼众人的神色,只见书院先生们或沉吟,或摇头晃脑,似在细细品味,又似在斟酌其中深意。
整个邀仙楼内,一时静默无声。
唯有那诗词中的气韵在空气中隐隐回荡,仿佛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摄住了。
看来,这诗词当真极其出彩!
只听见!
陈丰低声感叹道:“今日之后,谢观之名,当名动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