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里点点头,“你的蓝星生活也会大变样,我不确定你能不能适应。”
姜尚一挑眉,“看来,你有很多的隐情要告诉我?”
“没错,我要说的可太刺激了。”
在姜尚的办公室里,两个人简单描述了几句这一趟行程,跟诺里预想的不一样,姜尚没有马上崩溃掉,反而表现得很平静,唯一反常的地方就是他点了根电子烟,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朝着上空吐出一口烟雾。
“这不算奇怪,在白搜心里,只有帝都的第二姓氏阶层算是人,第一姓氏的自然人叫奴隶,剩下的生化人和混血种都是畜生。”
“那我们怎么办?”诺里深切地希望他能提出些有效的意见。
“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拖到他退休,另一个白姓的后裔,最好是白茗,上台之后,危机就化解了。”
诺里瞬间很失望,“这太被动了。如果拖延不了呢?如果下一任不是白茗,还是一个比白搜更变态的极端主义者呢?”
“那你想怎么样?起义造反?推翻白搜的统治?”姜尚又吸了一口烟雾,“白茗不是没试过,看看她现在,如果没有你的干预,她早就寄了。”
“我们的制度本来就有问题,军政不分离,早晚要出事。白搜是武装部队总司令,他需要被监督被挟制,他只能作为工具武器,不能作为下棋的棋手。”
姜尚瞥了她一眼,“你想让谁来挟制他?帝都是皇室加上几个第二姓氏家族共同建立起来的,白氏在这里精耕细作了几个世纪,历代的白司令一遍又一遍地巩固了权利系统,现在这一套体系已经坚若磐石,很难改变了。”
“那我们就必须加大力度!不破不立,要想改变坚实的体系,就先摧毁它的根基!”
姜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换了话题,“我在学院会议上提过,未来会让你接任我的位置,不光是商务部部长,还包括国家学院的学院长,你知道那些老师们怎么回应吗?”
诺里不用想就知道,“大概是抱头痛哭,或者苦苦哀求你不要退休吧。”
姜尚点点头,“大致上差不多。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还不是因为我平时……出格的表现。”
“你没有抓到重点,重点是他们怕你,因为你跟我不同。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行事风格,他们知道我能做到哪种程度。但是他们揣摩不到你,你的手段是超出他们承受范围的,所以他们才会强烈反对。你要做的,是好好利用这种恐惧,要学会转个弯来做事,因为如果你真的一上来就打破了他们的接受底线,那之后反而难办了,因为他们就不会在乎了,还能烂到什么样?抱着这种心理,他们就失去掌控了。”
诺里想了半天,“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造反,是想办法绕个圈子,让白搜自己拖延实行他的计划?”
“你终于懂了。”姜尚很欣慰,“权利的斗争不是看谁的拳头大,是比谁的心思更刁毒,谁藏得更深,谁就能赢。”
“那我完蛋了,”诺里哼唧了两声,也往后靠在椅背上,两眼望着天棚,用下巴朝着姜尚,“我没什么心眼,心思也不深,我肯定玩不来这一套的。”
“你有亚当呀。”姜尚轻声说,“婓尔卓在这一套体系里长大的,他玩得很好。”
诺里脸色有些异样,“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我在勾引他,换他的劳力似的。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仙人跳?”
“呵呵,就你?”姜尚憋不住了,“就你,还想要仙人跳?”最后,他下了鉴定结果,“钢铁直女。”
从姜尚的办公室出来,诺里的手里抓着一封东西,她把那个拍在千佐多零的胸前,“呐,毕业证书给你。”
他明显楞了一下,看着上面印刷体书写着自己的名字,“我、我已经毕业了?”
诺里感觉挺有趣,“四年级应该出去实习的,结果你却跟着我们到处跑。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实习了,说不定比诡闪他们到星舰队的实习更精彩呢。”
他随手把证书揣进怀里,诺里又问他:“你以后想要去哪里工作吗?”
千佐多零又愣一下,他显然没考虑过这种问题,随口回答:“也许去佣兵团。”
“你说出来这个答案只是因为方便,佣兵团不需要努力,凭你报名就能进。”诺里抱起双臂,有点调侃的味道,“你这辈子有为了自己做主过吗?从来一切都是十所圣杰控制的,从出生到长大,如果他没死掉,可能还计划了你的死亡方式,你有自己的选择吗?”
他忽然看过来,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你呢?你有自己做主过?”
诺里很奇怪,“为什么这样问?又没有人来控制我。”
“夏娃的身份难道是你自己选的?如果没有这一重约束,你早跑到荒原,或者星盟上当一个流浪机械师了吧?”
诺里抿起嘴角,收敛笑意,“我在闲聊,你怎么忽然发起攻击了呢?”
“你那么擅长维护公平和正义,那我们之间的不平等,你看到了吗?”
诺里一呆,“啊?”
“如果感情也有食物链,那你就是最顶点的那一个,你的所有情绪和感知都会反射到我这里,我只能单方面地接受你的一切,你却体会不到我的感觉。你可以光凭借自己就找到满足和安宁,但是我不能,我必须受你的管辖,我要像个卫星一样围绕着你,为你的满足服务。你遇到的一切东西,都为你的生命添了一抹光彩:和异族小妞调调情;挑战星域权威,通过以下犯上感到快乐;流浪异域,从零开始讨生活……这些东西对你,和对我,感觉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一切都笼罩了一层你的光泽,一切东西都先分成两种:诺里喜欢的,和诺里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