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又很香,让诺里喉间很痒,她轻轻一咳,噗一声喷出来一蓬红色灰烬,弥漫了头盔,隔着氧气面罩,飞得满脸都是。
他们两个大概都很着急,但是在诺里的视角,这一刻却显得闲散又浪漫,不像在看自己,倒像看一出滑稽的连环画。
目前在周围执行巡逻任务的是巡查2队,恐九接到了一个新的感染标记点,并且离得不远,高兴地带着小队赶过去,就看见两个人拖着一个倒霉蛋,沿途留下殷红色的拖痕。
宫南烟马上张开折叠弓,对着走近的一伙人,“别动,叫你们呢,站着别动!把人放置路中间。”
婓尔卓正在心焦,他犹豫了一下,旁边的千佐多零已经起了杀心,他直起身体的一刹,手指和腰椎骨骼发出咔哒的轻响,显示已经蓄力,马上要发动攻击了。
“哎?那个好像是诺里。”宫南烟放下折叠弓,马上从警戒变成了戏谑,“哎呀姜家主,你也太客气了,怎么还主动出来替我们巡逻呢?你也没受过训练,你看看,翻车了。”
婓尔卓把人从地上捞起来,向着巡逻小队捧近一些,“救她,快点!”
几天之内,严郎之第三次在临时驻地医院里看见了诺里。
这次她更惨一点,头盔一摘掉时,喉管口腔里喷出一串殷红色的碎屑,她的脸色艳润了很多,面犯桃花,眼底湿红,血管蔓延上了脸颊两侧,眼珠僵凝,诡异的是正在微笑。
婓尔卓紧张地问:“她会没事吧?”
严郎之看看三个人,郑重起来,“比起她,你们两个更应该检查一下,你们头盔呢?”
千佐多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们不用,我们没事。”
“你们刚刚深度接触了古生物区的感染菌株,虽然是血瘢地衣区的,没有冰川区那么致命,但是你们在里面呆得太久了。你们两个,还没有做呼吸道防备措施,怎么可能没事?”
婓尔卓不想跟他详尽解释,随意地说:“我们的代谢很快,所以不容易感染。”
“这两者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严郎之一顿,惊诧地看着血样检测结果,“真的没有感染,你们能让我再采集一些血样,做一些研究吗?”
千佐多零已经不耐烦起来,“她呢?她被感染了吗?很严重吗?”
“她也没事,我上次随队救她时,给她打过一针疫苗,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有没有精神污染。”
诺里自己坐起来,又咳出一些粉末,“不用担心,没有比神经链接更有精神污染的东西了。”
严郎之又把她放倒,让她躺回担架上,“你不能走,我要测验很多项数据,确认你真的没事了。”
“他们两个怎么不用检测呢?”
严郎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千佐多零和婓尔卓,“他们两个也没像造雪机一样往外喷射地衣孢子啊。”
“我……我明天还要去学校上课,你不要耽误了我的事。”
宫南烟正撩开帘帐,走进帐篷,正巧听见她的话,吓得一顿,“别呀,我马上收回刚才的玩笑话行吗?放过孩子们吧!要是几年之后多了几个你这样的机械师,我怕东联邦要完蛋了。”
婓尔卓和千佐多零大清早来到柳诗家,喊诺里去上班,主要还是确认她经过昨天的事后,没有被毒株感染。
诺里看起来精神不错,早上还顺利地起床了,她挺好奇,问他们两个:“昨晚你们住在哪里?”
“住在天街的澡堂里。”千佐多零抢答说。
“哦——”诺里恍然,“我想要去租个房子,到时候你们就不用住在澡堂子了。我想白茗可能也一直住在澡堂子里,我们这个西联邦小分队应该找个地方住。”
“再说吧。”婓尔卓带过了这个话题,“快点走吧,8点钟要上课了。”
诺里还是很心虚,“你、你真的觉得我能当一个老师吗?我从来没当过。”
“丘英给你当老师之前,他也没当过老师啊。”
“那怎么能一样,他之前就在小学会上课,而且那时候他都退役了,是个将官,我还是个学员呢。”
“可以的,诺里,你可以的。不要胡思乱想,按照你的意愿做就行了。”
诺里拿上自己的工具箱,换了件短小的斗篷披风,出门前又犹豫地问了问:“我看起来怎么样?像是一个老师吗?”
“老师不是靠穿什么。”婓尔卓把她拉出门,塞进飞行器里,“丘英每天穿得破破烂烂,也不耽误他做个好老师呀。”
苏络介绍的这间学校,全名叫做广场苑信息科技小学,苏柏也在这上学。诺里到了前门,看见有来接待的人,是个中年女人,穿得一身黑色,像参加葬礼一样。她一脸严肃,一丝笑意都没有,颧骨高高耸起,拉得老长的脸上蔓延着寒霜。
“你好,我是纪律监督组长戴荞,请跟我到办公室办理一些基本手续。”她用枯瘦得像鸡爪的手,跟诺里握了握,继续拉长着脸朝建筑物走。
看见她一点热情也没有的迎接,诺里又仰起头,观察着前方青黑色庄严压抑的建筑,当时一点也不想进去了。她犹豫地在原地转了半圈,用眼光可怜兮兮示意着后面,还站在飞行器边的婓尔卓,弄得他像第一天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一样。
婓尔卓挥挥手,示意她进去。看见她磨磨蹭蹭地用脚尖划拉着地面,只好走过去,“你在干嘛呢?别告诉我你认生啊。”
诺里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说:“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我肯定会弄砸的,还是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