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诺里完全理解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那前面那两条是什么?”
“他说是看守者,可能是看守圣巢的。”
阿氢和阿硫终于爬上了岸边,他们不光湿淋淋的很狼狈,满身都是飞溅的酸液,受了点伤,基本是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酸液已经漏光了,露出青石的池底,并不是光秃秃的,遍布着一些卵形的凸起,表面是乌突突的锈蚀材质。那两尾鳞甲厚重的看守者也完全暴露出来,像是两条巨型蜥蜴,但它们是机械制作的,四肢短小,摆动着粗壮的大尾巴,有个丑陋的小脑壳,正在冲着婓尔卓拱起身体咆哮。
一枚卵从顶部打开了,一团细而密的尖尖节肢冒出头,它慢慢伸展开,爬出来的是一条小小的金属多足虫。它一落地,就朝着四周发出吱吱叫声,像磁石一样,吸引过来很多废弃零件,这些破铜烂铁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一条小小的简陋的蜥蜴外形的东西。
阿氢缓过气来,终于直起身体,扬声喊:“别动!别想过来!守卫会撕碎你们。”
诺里抱起两条上臂,尽量显得理智又平静,“你想干什么?要是你只想吃了我们,我还能理解。但是你现在是为了什么?”
“我不能让那个神明回来!我知道,他只是披着一层神明的外皮,其实,他只是掌控我们的上位者!我还知道所谓的神吻,就是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在身体里注入一个监控器而已,以便他想使用我们的时候随时取用!”
诺里忍不住鼓了鼓掌,“你说的对,你看透了这个下城区的本质,这很不容易。”
“你们跟他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你们想接替他,继续接管这里。可是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阿氢喊得有点缺氧,他很少会有这么激动的情绪。
“啧。”诺里和婓尔卓交换了一个眼光,她有点无奈,但是也有些微的理解和欣赏,“你分析的都对,但是你有一点失误啊。”
她冲着酸池里两只机械蜥蜴吹了声响哨,让它们两个摆动脑壳,四只鼓突的眼珠子盯着她,然后啪一声打了个响指,光网扩张,两只蜥蜴马上俯首帖耳,乖乖地爬到诺里脚边,简直像是两只乖狗狗。
阿氢当场呆住了,绝望感很快变成了无力感,他膝盖发软,整个人塌下来,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灰鳍和琪拉尔也跟出来,诺里举起一只手,“看我,大家目光集中我。”
五双眼睛齐刷刷集中到她的身上,诺里指着周围,“不要下去,下面都是孵化出来的生命因子。”
灰鳍脸色不太好,“我认出来了,当初从我的身体里挖出来的就是这种东西。”
“那怎么办呢?”琪拉尔举起右手,想要提问,“我们被困在这了吗?”
“不要胡说,一切尽在掌握里。”诺里率先转过身,“十所圣杰的巢穴就在我们身后,里面有他的研究成果啊,等一下,我去学习一些啊。”
“所以……”琪拉尔看向婓尔卓,想跟他确认自己心里想的东西。
婓尔卓点点头,默认了他的想法,“我们被困住了。”
晚上10点,姜尚坐在客厅的布艺小沙发上,正在生闷气。
“哪一家的大小姐像她这样?连一句话都不留,想不回家就不回家?她干什么?她要上天吗?”
爱丽丝管家穿着睡袍,正要回卧室,听见了他的嘀嘀咕咕,忍不住回:“她好像前几天上过天了,所以她不需要想了。”
姜尚从鼻底发出长长的闷哼,“这只是一种修辞……”
“可是在我们家,什么都会被实现成真,不管是夸张修辞、拟人修辞,还是比喻修辞。”爱丽丝管家用手指点着下颚,回忆着,“这就是诺里的魅力。”
“你管这叫魅力?”姜尚瞪大了眼睛,“可能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对你来说是个童话故事,对我来说可能是个恐怖故事。”
“我不看童话,我也不看恐怖小说,我喜欢纪实文学。”爱丽丝挥挥手,刚要进入房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站住脚,“不管她属于哪一种风格,都是你一手养成的,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家族全部交给她?包括讲武堂、女仆团,还有黑氏分支。”
姜尚为难地看着她,“你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吗?她那个样子,真的能扛起整个家族吗?”
“你应该问她啊?”
“可是她不是在发疯,就是在摆烂!她还太年轻了,没有定性。加上她的底色实在不适合当家主,她冲动、鲁莽、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是她已经是家主了,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爱丽丝的话让姜尚冷静了片刻,他仔细想了想,“还有时间,姜赫活了55岁呢,他没有选择积极治疗,任由自己病死了。我能撑更久的。”
“真有志气!”爱丽丝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如果真的为生命负责,您应该早早地开始制定养生方案,坚持体育锻炼,不要乱吃东西……”
“那我还是不要负责了。”
“这一点诺里跟你一模一样!你根本没有立场数落她!”爱丽丝咬牙切齿,“要我说,姜氏就是摆烂之家!世世代代的家主,从姜赫到你,都是动不动就不要活了!烂到根的求生意识,也遗传到诺里身上了,她经常这样,明明应该努力争取,但是表现出来却懒得活了。”
姜尚有点尴尬,“至少……她还有一半妙澜梵的基因,比较灵活,善于偷懒。”
“还喜欢三人行。”
姜尚跟被点着的炮仗一样,一蹦三尺高,“我从来没有搞过三人行!我说了一万遍了,我是被妙澜梵甩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