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缨听着,垂下眼,若不是皇后打断的快,俞贵妃怕是就要给公主安上个不敬长辈的名头了。
即便后面再抬出太后娘娘慈爱,与公主无关,可一旦名头落在身上,想要洗干净就难了。
果真是个麻烦的。
陆云缨撇撇嘴,忽而感觉到一道视线,顺着看过去,发现正是皇帝。
皇帝的视线中带着一丝安抚,陆云缨没来得及细究,他便收回眼神。
两人的对视发生在瞬息间,并没有人发现。
前面俞贵妃和皇后的对话还在继续。
只是这一问一答之间,不少人倒是感觉出其中的微妙了。
正在此时,有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在庆喜公公身边耳语了几句,庆喜皱眉,思忖些许,到陛下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皇帝也跟着皱眉,这一幕不少人都看到了,不免又些许猜测。
这个时候能让陛下如此的,大部分人都下意识想到莫非是太后出了什么事情。
宴会迟迟未开,这里也不真是什么适合叙旧聊天的地儿,寒暄差不多都结束,不少人都盼着下一步呢。
现在宴会推迟,寿宴的主人公也迟迟没到,他们会有许多想法也正常。
底下有些许骚乱,皇帝正打算开口,便见外面有个脖子上带着方枷,脚上带着脚铐的人一步步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虽然衣着脏污,整个人也佝偻消瘦的不行,可到底是熟人,不一会儿就被认出来了。
“礼王世子!?”
刹那间,看看那礼王世子,再看看上首的皇帝,不少人都忍不住想这怕不是陛下的又一个圈套吧。
陛下莫不是,莫不是真杀疯了?
不怪他们如此想,之前在这太极殿中发生的血腥屠杀还历历在目。
转眼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他们心中的惊惧还未褪去,又来这么一遭,任是谁也扛不住啊。
何况这里是皇宫,是太极殿,若不是陛下的意思,还有谁能做出这番安排呢?
这一桩桩已经下来,容不得他们不多想。
礼王世子虽然是世子,但他其实和先帝是同一辈人,算来也有四五十的年纪了。
皇帝有时候想着,莫非是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这才惹得礼王一家不单单生的多,还活的久?
然而不管皇帝如何心中腹诽,礼王世子既然站在这里,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皇帝的身份和性格,也不会允许他在此刻露怯。
见无人阻止,或者说不少人脑子都在疯狂转动,以至于行动上就慢了许多。
便让礼王世子能将话说了下去:
“罪臣,罪臣父亲蒙明宗皇帝恩德,为了不负大临皇室之名,夙兴夜寐,不敢稍有懈怠。”
“后又感念于先帝垂怜,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辅佐,不求盛名权势,只愿天下太平。”
“先帝垂危之际,感念与父王君臣间情深义重,遗诏命微臣一家守陵,致今日已有十数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