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斯背着手连连点头,口中啧啧称奇。
其实他是在身后掐脉搏计时,他的脉搏跳七十下——大概一分钟,锤头重复了一百零四次上下运动。
“劲够大的!”温特斯随口问:“怎么调整力量。”
“呃……”大冈察憨笑着:“调整水量。”
“你家只造犁刀?”温特斯在冈察洛夫作坊参观一圈,没现犁车,只看到有犁刀。
“重犁车造起来太麻烦,所以我们七家作坊各造一部分。”大冈察小心地解释:“我家锻锤比较好,专门造钢犁铧。还有专门造轮子、车架的作坊。”
“斧子、镰刀之类的小件呢?”
“那些都是各家单独造。”
七家作坊参观完毕,温特斯没再多停留。
这是他与锻炉乡作坊主们第一次见面,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都还可以。
时候差不多,老铁匠波尔坦有些疲倦,打算返回热沃丹。温特斯则拉着安德烈和梅森学长,准备去附近的军屯村瞧瞧。
三方就此别过。
温特斯几人骑着马刚离开锻炉乡,安德烈立刻沉下脸来。
“这帮王八蛋,一个个皮笑肉不笑。”安德烈咬着牙:“我看他们是不知道厉害。”梅森学长也叹了口气。
“这很正常。”温特斯倒是理解作坊主的心态,他难得有些落寞:“我们现在是‘征服者’,谁都不会立刻向我们效忠。更何况,他们自内心认为我们不会存在很久。
如果那位大冈察洛夫扑通一声下跪誓,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有一把刀正架在他脖子上。”
“那他妈就给架上!”安德烈哈哈大笑:“咱们这就掉头回去,我保管让那孙子痛哭流涕地跪下,你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行倒是行,但是没意思。”温特斯轻夹马肋,呼唤随行的骑手们:“走!去军屯村!”
而在锻炉乡里,刚刚将不之客送走的作坊主们也聚在一起。
“我之前还以为叛军领怎么也得有三四十岁。”一个作坊主到现在还很惊讶:“居然是个毛头小子?可有二十岁吗?毛长齐了吗?”
“小心你的嘴。”大冈察冷声道:“要叫保民官大人。”
“嗨!什么保民官?跟他娘过家家一样。”那作坊主戏谑地反驳:“赶明我打块牌子,刻上热沃丹公爵,那我也是热沃丹公爵了?”
有几人跟着放肆哄笑,但是大冈察神情严肃,没说话、也没笑。
另一名作坊主忍不住唉声叹息:“说真的,等叛军被剿灭,咱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啦!”
此言一出,其他作坊主都有同感。
自打“叛军”攻入热沃丹,锻炉乡的生意可是一天比一天兴旺。
各作坊再也无需担心销路,他们能生产多少铁器,“叛军”就要多少铁器。
更难得是叛军买卖公正,一律当场结清钱货,绝不拖欠。
作坊主们每每想到这等好日子恐怕不能长久,都长吁短叹。
“别想那么多,也少说这种话。”大冈察沉声开口:“小心枫石城平叛大军一来,把你们统统当叛党吊死!”
气氛再次转冷,作坊主们随口闲聊几句,也就散了。
小维尼修斯先生一直待在边上,没有参加谈话。
锻炉乡的作坊主都是“大冈察一伙”的,而从小维尼修斯父亲开始,他家就和冈察洛夫家不对付。
见其他人离开,小维尼修斯也跟着走出镇公所。没走出几步,他被大冈察从身后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