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站着三位警卫员。
五人沿着田埂向西走。
“我们靠着东边入口,主力在西边出口扎了口袋,我们从东往西,正好能把大部分杨兆龙的兵马兜住。”
时不时看到一班士兵,在班长和士官的指挥下,列队对着播州土兵开火,然后举着刺刀冲了上去。
左卫团装备的全是骑兵版的隆庆二式滑膛枪。山地作战,枪太长了太重了不方便携带,但是配上刺刀也有一米七长,跟一杆长矛似的。
官兵日常训练最重要的科目就是拼刺刀。单对单,两对多,三对多,结队对多。
不仅练刺刀技术,还练配合战术。
杨贵安看到那个班的士兵先放了一排枪,趁着对面二十几位播州土兵心慌意乱时,举着刺刀就冲了上去,三两成群。
两人或三人先专心对付一个,左上刺、右下刺;左斜刺,右偏刺,中正刺
几个呼吸,这一班士兵就把二十几播州土兵放倒了近十人,加上刚才一排射击放倒了近十人,三十多个播州土兵瞬间被一个班十二名官兵打得只剩下六七人,处于绝对劣势。
还没等这一班官兵做下一步动作,那六七播州土兵把手里的兵器全部丢掉,双手举高高,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话。
官兵也有会说苗话的,叽里呱啦地对答了一通,那七个播州土兵马上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越往东,地上的尸体和伤者越多,蹲在地上抱头的播州土兵更多,到处都在用苗话大喊:“投降不杀!”
杨贵安跟着孙学光来到坝子西边出口附近,看到无比惨烈的一幕。
稻田里到处是弹坑,布满了人和马的尸体,鲜血把稻田里的水都染成了黑红色。
杨贵安走近一看,现人和马死得都很惨烈,身上不知道多少个弹孔,把他们的身体打成了豆腐脑,一碰就会全碎了。
“这是霰弹的威力。”孙学光斜眼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对杨贵安说道。
“霰弹?”
“对,三十五克一枚的铅弹,几十上百枚被薄薄一层铁皮包成一枚炮弹,一出炮口就会散开,杀伤距离不远,但杀伤范围极宽。
我们6军有个说法,叫霰弹之下,众生平等。只要站在它的杀伤范围,铜铸铁打的吕布,也一样立地飞升。”
杨贵安喉结来回抖动,不停地咽口水,“厉害是厉害,就是看着有点惨。”
孙学光不屑道:“这还惨?这只是六斤炮,九十五毫米口径,威力小多了。你是没见过九斤炮和十二斤炮打霰弹。
不瞒你说,我只见过九斤炮,也就是隆庆元式一零五野炮打霰弹。轰的一炮,炮口前一百米扇形,全他娘的躺下。
我姐夫说,当年他跟着戚帅在草原上打察哈尔部,十二斤野炮,现在叫隆庆元式一二零野炮,打起来那才叫一个惨烈。
他亲眼见到过,四门一二零野炮封住一处山谷,对着里面的三四千骑兵开炮。入他马的,我姐夫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景。
转业回来后再也不吃血肠血豆腐,我姐说,以前他老爱吃了。”
杨贵安喃喃地念道:“霰弹之下,众生平等。”
孙学光嘿嘿一笑,“老杨,你得道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前面的尸体更多,投降的土兵也更多。坝子里的苗民,挤在山坡上的吊脚楼里,神情各异地看着这边。
转了一圈,杨贵安现战事已经平息。
“这么快就打完了?”
“看你说的,播州土兵又不是铁军。
我们这一套炮轰枪射,然后上刺刀,是从东南打倭寇,然后北虏、东胡、南蛮,用多少性命和鲜血才总结出来的。
告诉你,这还是我们第四师急着赶路,没有把配置的火箭弹拖过来,要不然这些播州土兵跪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