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明兄,靖边兄,你们俩去过西苑做客?”
霍靖和霍边躺在旁边的草地上,叼着草杆,也沉醉在星河中。
“对,过年时我们兄弟俩入朝觐见,蒙天恩在西苑赐宴。”
“西苑,他们说在那里,能体会到大道无形和大音希声。”
“什么无形无声?”霍靖问道,“不过西苑确实安静,景致让人赏心悦目。”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音希声,上德若谷;大象无形,道隐无名。
皇上就是我大明的大道,他的话,希声无形。”
霍靖和霍边对视一眼,田先生说的都是个啥啊!
“忠明、靖边,能给我说说,你们在西苑被皇上宴请的事?”
霍靖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好说了?”
田乐说道:“我就稀罕这个,就爱听这个,给说说,说说。”
“老田,咱们打完这一仗,拿着叶尔羌国汗印大胜回去,皇上肯定会在西苑赐宴于你,到时候你亲身一游,比我们说的要强。”
“两位兄弟,兵事无常,我们孤悬万里之外,看着连胜几次,但是保不住什么时候就走了麦城。
不瞒两位兄弟,离开兰州金城那一刻,田某就没有活着回去的心思。大丈夫为国捐躯,一报皇恩。”
霍靖看着清朗的星空,欣然地说道:“好,希智,我就给你讲讲,我们兄弟俩在西苑被皇上赐宴的事。
那天是万历元年腊月二十六日,风和日丽,我们兄弟俩早早就到了西安门。据文长先生说,皇上的规矩是公事走南华门,赐宴私谈走西安门,皇上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清楚。
文长先生又说了,其实皇上身负天下孚望,公事私事那难分得那么清楚。我们俩跟着文长先生,在祁言祁公公的带领下,进了西苑”
此时的西苑,也是月明星稀,寂静安宁。
树叶在清风吹拂下,起舞弄清影。吱吱的虫子声富有节奏韵律,还有时不时传过来的夜莺声,如同伴舞乐声。瑶华宫后殿书房里,朱翊钧正在看薛宝琴画画。
“嗯,皇后这幅《百鸟朝凤图》画得真是神韵皆佳,气象万千。要是叫朕画,顶多画个神鸟吃米图。”
“神鸟吃米图?”薛宝琴把笔放在笔架上,咯咯地笑了,“皇上的神鸟也是一绝啊,尤其是头上那个光圈,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哈哈,”朱翊钧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薛宝琴从宫女手里接过一碗银耳莲子羹,轻轻尝了两口,感觉冷热刚好,双手捧了过去。
“皇上,请用银耳莲子羹。”
朱翊钧接过来,坐在座椅上呼呼地吃了起来。
薛宝琴在旁边看着,盯着朱翊钧的一举一动,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朱翊钧吃了半碗,抬起头问道:“皇后这么看着朕,怎么了?”
“今日皇上一直心神不宁,只有这会才心定了下来。是不是担心绿绮轩那边?”
“顺妃预产期就是这几日,说生就生,生下不管是儿还是女,都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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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朕倒不是很担心她。她这几月在入内御医所产科女医官的陪护下,在朕的建议下,每天围着北海湖走两圈,气色很好,女医官们也说肚子里的胎儿很好。
入内御医所产科也做好了万全准备,人事已尽,就看天意了。”
“那皇上心神不定,担心什么?”
朱翊钧吃完了碗里的银耳莲子羹,把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手巾擦拭了嘴巴。
“朕一天到晚操心的事多了去。现在朕最担心的就是两件事,一是西征,戚继光和霍氏兄弟,在金山和西域打得如何?
不过戚继光的北路军,还在向西进的路上,估计还得一两个月才会与金山的瓦剌部接触上。
朕相信戚继光,也相信十五万大明将士,肯定能一战定金山,二战定天山。
朕交代过戚继光,叫他把瓦剌部灭了后,记得仔细找找,找找准噶尔部、杜尔伯特部,瓦剌也先太师后裔分承的这两部,金印、白纛,都找出来,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