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雀扒开戚平攥得死死的手指,将他引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碎布。正是当时戚平遭绑架那天,神秘人连带着箭射到他客房里的,木小雀小声道:“看那个清字。”“每次帮我们的人!”木小雀点点头,将浑身发抖的戚平搂至身前,低头在对方耳边小声道:“这应该是周明文给我们的提示,如今看来,我们恐怕还身在他的棋盘里,万事小心,莫慌,他应该对我们没什么恶意。”心神恍惚间,一声惨嚎惊得戚平整个人抖了抖,心间蓦地一慌,他瞬间回过神,向声音发出处望去。只见一衣衫褴褛的妇女抱着个幼童跌跌撞撞地跑到周家门前,扑通对着周明德俯身跪下去。在孩童的哭叫声中,那妇女以头抢地,声声带血地控诉道:“我乃观澜城戚无极之妻,事发那天,亲眼所见戚平那个畜生借着祝寿之名,屠遍我戚家五十余口性命,幸而老天有眼,让我母子不死,长途跋涉至此,敢有一言哄骗,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师父师兄周明德快步上前,虚虚扶起伏地而跪的妇女,浑身一震:“竟真的是弟妹!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戚平浑身发冷,整个人不禁冻在原地,不远处的哭嚎环绕在他周身各处,犹如一圈圈沉甸甸的枷锁,压得他喘不上来气。“我以前就说这狗崽子不干净!啊!”这人话刚说完,忽然痛叫一声,只见其嘴上鲜血淋漓,门牙丢了一半,再向下看,地上躺着枚铜钱,上面染有丝丝血迹。木小雀指间重新握上枚铜钱,警告道:“谁的嘴再敢不干不净,我宰了他!”众人:“……”“他…他…他…他”“……”“抓住他,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不成?戚平弑父夺宝,心肠,不好,与周明文狼狈,为奸,大家一起上!”“……”众人被这磕磕绊绊的话弄得纷纷扶额,好好的一个局面现在搞得滑稽无比。戚平此时已经完全从惊慌中反应过来,他走到木小雀身前,出声质问道:“阁下如此污蔑我,可有证据?”“上次周明文为了保护你,不惜让所有的焦点聚集在自己身上,这还不叫证据?”“戚家妻子千里迢迢赶来,当面揭露你的罪行,这还不叫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戚平只觉自己现在两人难敌千嘴,他回头望了望那对仍在痛哭的母子,竟犹然生出一股无力感。他妈的周明文这老犊子到底是想做什么?把我打成武林公害吗?戚平咬着牙在心里怒骂起来。正巧这时,这位忽然冒出来的戚家娘子冲他这看过来,两人视线一对,戚平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坏了。”果然,那位戚家娘子跪爬着转过身,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每一声都好像击在众人的心弦上。妇女再带着孩子,天然的弱势简直在戚平脑袋上强势地碾压过去,每一下动作都令他头昏脑胀,眼前发黑。“各位大侠,为民妇做主啊!那日我带着孩子去街上看戏,因在外面吃了不少吃食,归家时,便再未用餐,因此躲了一劫。”只听她边哭边讲道:“我一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眼看着我家老爷身中剧毒却无能无力,只得先掐晕孩子,自己也装作毒发身亡,想着为戚家保全这最后一条血脉。”偌大的一片空地上,站着成千的江湖人,其中不乏一些莽汉子,然而此时却静得当真是连树叶落在地上都会有人听到。“没想到后来,竟然忽然又进来另一波人,领头的便是戚平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丝毫不顾念血肉亲情,折磨我家老爷,逼问其玉如意在何处,呜呜呜,所幸我家老爷到死也没和这逆子说出玉如意的下落……”“放屁!”正在所有人都听得入神,心生感慨的当口,一声堪称无理至极的呵斥直接打断了戚家娘子的话。众人酝酿好的情绪被憋在胸口,差点喷出火来。戚平浑身一僵,瞪得眼珠都快从眼眶里冒出来,他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两个无比熟悉的人正稳稳当当地站在树冠上,一人恍若谪仙,一人浑身是刺。不止是戚平,萧慕涯都惊得忍不住向前迈出一步,“周琛!”“延之,无理。”“是,阿琛,”卫延之刷地收起浑身的刺,乖巧地冲着下面的人躬了躬身,“这妇人满嘴谎言,大家不要被她骗了。”低头在下面找了找,卫延之满脸不满地定在某处,伸长胳膊指着下面吓得目瞪口呆的戚平教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