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再宁犹豫地摇头,“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和他们的水平差不多,怎么教得了?”
“你就别谦虚了。”吴锻才淡淡一笑,“这次比赛连参考教材你都参与把关,卢教授出过的书你也都看过了吧?没哪个学生比你了解得更多。你有这个能力。”
颜再宁被这担子压得叹了口气,说:“那我试试,如果效果不好,您可别怪我。”
“怎么这么没自信?你为这个竞赛忙前忙后,比我们这些老师还上心。再宁,你将来一定能成大事。”吴锻才说。
颜再宁谦逊地摇头,只有自己知道,他不是为了办竞赛,也不是为了成大事,只是在用这些繁忙的事当做陀螺的抽绳,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一旦停下,内心那些被他纵容生长的情愫就会反扑而来,而他无法承受。
第一节数学竞赛辅导课在实验楼的教室开课。
颜再宁手上有名单,在他这里的有十八个学生,他都认识,所以他们走进教室都熟络地同他打招呼,不着调地叫他“颜老师”。
颜再宁对着人脸一个个勾名字,最后还剩一个名字。
莫昂。
他闭了闭眼,心里笑自己,就这两个字而已。
他将名单扣在讲桌,上课铃响了,而长长的走廊里不见来人。
他看向坐在右边靠窗位置的程子驯,语气平静地问:“你同桌呢?”
程子驯说:“不清楚。”
这倒也好。
颜再宁垂眸,再抬眼,调整到上课模式,神态温和,语调轻微的上扬:“大家都清楚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废话我也不多说,先写两道题给你们解解看,十分钟后我们再来分析。”
说罢,他面对白板,快速地写出一道集合题,板书整齐清隽,轻重和谐,横沟点捺暗藏风骨。
“报告。”
不轻不重的声音像一颗钉子,本来就长久地扎在血肉里,已经感觉不到疼,此时却又被这轻易地推力往更深处摁。
于是伤口迸裂,血液横流。
颜再宁的笔锋偏移了,最后一勾不果断,反而平着出去,毁了这个字。
他转头看着门口的人,同样的校服,这个人穿着却总比别人合身、帅气。
莫昂面上没有迟到的紧张歉意,就这么坦然地、直白地、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温度,就这么看着颜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