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的飞快,傅云坐在睡袋上闭目养神,陈时越难耐的靠着他的膝盖,略微流露出一点疼痛难忍的神色。
傅云掌心翻转,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肩膀,外围已经全然漆黑了。
“我得想办法联系上外援。”傅云合着眼睛道:“不然这样受人桎梏,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况且你腿上这个符,只能支撑五天,五天一到,如果不立刻手术,腿就保不住了。”傅云说到这里神情又凝重了几分。
陈时越无声的笑了笑:“没事,我的病假已经到期了,迟迟归不了队,冯元驹该找我找疯了。”
“睡吧。”傅云挨着睡袋躺下去,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帐篷外面风雪呼啸,周遭树林传来哗啦啦的响动,陈时越睡觉一向浅,他闭着眼睛,隐约听到帐篷外传来脚踩积雪时松软的咯吱声。
一下,一下,那东西的脚步很沉重,隔着不远的距离,陈时越隐隐能感受到地面的摇晃。
他抬头一看,只见帐篷外有一簇微小的光亮,大概是柳泓的那帮手下谁睡觉前怕黑,所以留了一个手电在外面,陈时越暗骂一声蠢货,在野外的夜里生火是会引来野兽的。
不过此时外面的东西却不是野兽。
他伸手拍醒了傅云,傅云从睡眠切换到清醒的时间十分短,他安静的坐起身,一点声音没发出来,和陈时越一道望着帐篷外面。
微弱的光影映在帐篷的帆布上,从他们里面的角度可以看到帐篷上投射出的阴影晃动,傅云眯起眼睛,想将帐篷上的阴影看的更清楚些。
那是一个高瘦的人影,从侧面看去腹部凸出隆起,一步一晃的围着光线的来源打转绕圈。
陈时越瞪大眼睛看着它的影子,极具惊恐的摇了摇傅云的手,用口型对他道:候呈玮。
傅云点点头,伸手将帐篷挑开一道细缝,小心翼翼的朝外看去。
只见浑身黑血的候呈玮挺着大肚子,亦步亦趋摇摇摆摆的在空地上走,下身的血水沿着裤脚淌落,上半身几乎是裸露的。
原本的衣物被他膨胀的肚子撑破了,一个青黑脸色的小婴儿从候呈玮的肚皮里探出头来,咯咯一笑,陈时越忍不住被瘆的哆嗦了一下。
候呈玮绝对不可能是活人了,但他依然可以行走自如,这显然是鬼婴的功劳。
傅云伸手朝背包里探去,摸索着背包里的符咒,候呈玮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下一秒他仿佛后背长眼睛了一般,僵硬着脖颈,一点一点将头颅转向这边,脸庞青白,瞳孔漆黑,深不见底。
东北天冷,再加上候呈玮死亡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的面容其实没怎么腐烂,还保留着生前的俊朗,只有那张毫无人色的脸庞,能看出他的死相。
他站在手电旁静静的注视着傅云。
傅云和陈时越不约而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拖着硕大的肚皮,一步一步,僵直的朝他们的帐篷走来。
傅云一把将陈时越按回睡袋里,扬手一张符纸贴在帐篷内侧。
候呈玮的脚步有片刻停滞,他好像找不到目标了,茫然的在原地转了一圈,肚子里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到雪地上。
鬼婴被他的动作晃动的有点颠簸,在他的肚子里发出不满的哭声。
“他看不见我们了。”陈时越低声道。
“嗯,这个符可以暂时的屏蔽鬼的视线,但是维持不了多久。”傅云无波无澜道:“我杀了他,他是来找我寻仇的。”
陈时越艰难的挪动了一下受伤的腿,发现它还是使不上一点力气,不由得有点气急败坏。
傅云察觉到了他的举动,一把按住他的手,呵斥道:“别乱动,我应付的来。”
帐篷外的鬼婴终于不耐烦了,纵身从候呈玮的肚子里跳出来,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嘻嘻笑着满地乱爬,然后在虚空中锁定了某个点,正是他们帐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