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轼似笑非笑,没松嘴,语气莫测:“怎么没戴着我送你的戒指?”
沈春芜下意识摸了一下空荡荡的指根,心漏跳了一拍。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他不会多加关注的。
但盛轼心思何其细腻,观察力也何其敏锐,一下子就觉察到了端倪。
她不由有些心虚,但明面上丝毫不显异色,“这一段时日,我在古寺清修,白日诵经,下午出诊,晚上做活,手上生了诸多薄茧,若带上这个戒指,就显得很招摇了,一直戴着就显得不合适了。”
盛轼的视线从她空落落的指根,视线往上,定格在她的芳靥上:“打算在古寺清修多久?”
沈春芜摩挲着指腹:“还没到合适的时候。”
“宫里的流言、嘉宁县主,这些我都会摆平,我不在的这一段时日,让你受了委屈,”盛轼握住沈春芜的手,“等我处理好东宫事务,你就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
——东宫是他的家,而不是她的家。
沈春芜没有挣脱,道:“我待在这里挺好的,是我想要过的生活。”
盛轼听到这番话,也没有多余的情绪,说了一声好,顺着她的脾气来:“你既然喜欢这里,那我也同你住在此处。”
沈春芜:“……啊?”
她没有听错吧?
盛轼方才说什么,说他要跟她同住在古寺里?
——这厮在开什么玩笑啊!
可是……
及至沈春芜看盛轼正儿八经的面目,丝毫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郑重其事地下了一个决定。
当夜,沈春芜歇息在庴屋里,盛轼就跟她挤同一张榻子上。
榻子并不算很宽敞,一个人躺在上面绰绰有余,但歇下两个成年男女,就显得逼仄了。
沈春芜睡不着,翻来覆去,男人身上的月桂梅香扰得她难以安眠,忍不住推搡了盛轼一番:“你回宫里头去睡罢,何必让自己在此处活受罪?”
“媳妇都能在此处安歇,我又有何不能?”盛轼捂着肩膊,作龇牙咧嘴状,楚楚可怜道:“再说了,你压着了我伤口。”
听及盛轼受了伤,沈春芜也惊坐而起,她深晓他出征前线,历经凶险灾厄无数,但一时也忘了去关切他可有受伤,当下去扒拉他身上的衣物,欲去查探他身上的伤势。
盛轼也未阻止,双臂慵懒地撑在床榻上,修长的身躯朝后微微倾着,俯低眉眸,唇畔挂着一抹笑,任她上下起手。
男人身量结实硬韧,胸廓和肩膊肌理线条明显,冷峻如林间松柏,遗世而孤高,两人久未坦然相见,此际沈春芜贸然解了他的衣带,指间都萦绕着一股子热烫,心口涌入涓涓热流,原是清冷的身子,也渐渐地暖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依循当下的光景,为了不让他笑话,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看着他身上的伤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