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太后虽说是病入膏肓,但是言辞之间,仍是中气十足,极具威慑力。
仲太后藏也不藏,倒是让谢瑾凝噎了一瞬,很快地,他就反应了过来,有模有样地给仲太后问安,问:“据我所知,太后娘娘已是禁足之人,太子妃冒然将太后娘娘带出宫去,怕是不太妥当罢?”
沈春芜明面上波澜不惊:“稍息将太后娘娘送回宫,我自会寻圣上请罪,此番还多谢三殿下儆醒。”
这一番话自是无懈可击,教谢瑾后槽牙紧了一紧。
他定了定神,朝着马车后面的那一辆马车望去,故作好奇地问:“既然太后娘娘和太子妃共坐一车,那后面的那一辆车,坐着又是谁?”
沈春芜一直不明晓今番谢瑾为何要如此刁难自己,现在她好像找到了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
秋暝寺里派遣出去的死士,很可能与谢瑾休戚相关,不然的话,他为何堵住她的去路?频频以咄咄迫人的话辞,挑出她的错处?
沈春芜想起盛轼此前的一番提醒,觉得真是灵验了。
谢瑾明面上是极其严谨的,但实质上,心性会显得很浮躁,就如时下的光景里,他显然是要迫不及待地给沈春芜扣上一个罪名了。
沈春芜:“马车上的人是谁,似乎与三殿下无直接关联。”
谢瑾焉能听不明白沈春芜的话外之意,他当即吩咐身边的兵卒去搜后边那一辆马车。
话音刚落,一群兵卒瞬即包抄了沈春芜身后的那一辆马车。
一抹凝色拂掠过沈春芜的眉庭,肃然道:“东宫马车,尔等焉敢放肆!”
“太子妃何至于大动肝火,若是行得正,坐得直,又为何会怕旁人搜马车?”谢瑾眼底晃过一抹阴鸷之意。
他对兵卒们使了个眼色,兵卒们领悟过来,速速围拢朝前。
仲太后道:“三殿下,你这般做,是不把东宫和哀家放在眼底,意欲造反了,是也不是?”
这番话说得极重,整座皇廷殿宇都要抖上三抖。
谢瑾道声“不敢”,但行止上,显得肆无忌惮。
转眼之间,兵卒们已经来至马车车前,一举搴开了帷帘。
谢瑾望过去,有一瞬的错愕,马车里不是预想之中的闵元县主,而是一个黑衣死士。
谢瑾很懂随机应变,凝声问道:“太子妃竟是胆敢偷偷豢养死士,这可是重罪!”
沈春芜还未来得及开始解释,这一盆脏水就天降而至。
还真是讽刺。
谢瑾道:“还不快速速拿下这个死士,移交给圣上。”
那些兵卒正要行动,沈春芜厉声道:“谁敢!”
奔月从斜刺里杀了出来,一把横刀将几个胆敢以下犯上的兵卒,速速扫了回去:“滚回去!”
沈春芜很清楚,如果这个死士落到谢瑾手上,指不定会被他搬弄出什么样的是是非非,千万不能让他就此得逞。
谢瑾皱眉,道:“还说不是在偷偷豢养死士,连搜查都不愿意被搜查,定是有猫腻了!”
沈春芜冷笑:“搜查是可以搜查,但得由皇城司来查,我可没想到,三殿下的手何时能伸得这般长了,胆敢僭越到太子的事务上来了,莫非你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