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的话,也是带着疏离与冷淡,盛轼听罢,不曾蹙眉,也没有露出愠意,道:“我让奔月陪你去。”
沈春芜没有看他,自然也就错过了他低垂着眼,卷翘鸦黑的睫羽寥落地垂了下来,遮挡住了卧蚕,晕染成了一片深深的翳影,几分委屈黯淡的模样。
奔月很替两位主子的感情着急,这般冷战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这种局面远远不是她想要见到的。
奔月对刀九道:“你多劝一劝太子殿下。”
刀九抚了抚额心:“你也多去劝一劝太子妃。”
奔月道:“我伺候太子妃有好一段时日了,她的性子我可太了解了,平时是绝不会因着一些事情而发了脾气,这一回是太子有些事没做好,也不占理,惹得太子妃心寒,太子妃这才不待见太子。”
刀九沉默地不说话,他不太好去论议太子与太子妃的家务事,在他的认知里,太子的首要任务是铲除异己、登基上位,在首要任务面前,其余的一切都显得并不算太重要。
情感也是如此。
刀九完全不希望太子殿下将感情放在第一顺位,否则,会破坏整体的计划,太子布置了这么久,可不能功亏一篑。
所以,刀九跟奔月完全保持着不同的立场和看法。
刀九道:“太子殿下的首要任务,是对付金陵市舶司和知府,与太子妃之间的感情,倒排在其次,太子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大局着想,若是一昧意气用事,让计划生出差池,那后果绝非你我能够承担。”
刀九的话辞足够清醒、冷静、客观、理智,偏偏奔月听得很不是滋味,但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出可以辩驳的理由。
这让奔月隐隐有些不悦,陡然踩了刀九一脚,冷哼一声,就跟上沈春芜。
刀九都没来得及喊疼,只能略显无奈地目送太子妃和奔月远去。
不知为何,他觉得太子妃出门,很可能又会生出事端。
自己的预测,从来都是很准的,刀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太子,太子道:“有一桩事体,需要你去办。”
盛轼将事情说了,刀九领命称是,速速离去。
待屋中只余下他一人时,他入了沈春芜的屋宇,在她的妆台上找到了摘下来的金刚指环。
她又将指环脱下来了。
盛轼很清楚,沈春芜有了情绪或者生气的时候,都会将指环脱下来。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做这样的事了。
盛轼将指环深深攥握在掌心间,因是用力过紧,金刚石深深内嵌在肌肤之中,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这时候,一道神色的人影出现在身后的暗角处。
似乎早已在此处等候了好一会儿。
“殿下容禀,海上一切已经安置妥当。”
盛轼微微颔首,并不言语。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遗忘这次来金陵的目的,就是为了与沈春芜看海。